她一呼痛,这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白胡子老大夫,连五岁大的敏敏都不例外。盯得他直冒冷汗,必须得尽最大努力才能控制手不乱抖,轻柔轻柔再轻柔。
伤口妥善处理好,又给柳相思开了一副安神的药,连看诊的银两都不要,着急忙慌的背起医药箱就离开了。
忽然,走到妙蕊居门槛处时,膝盖一软,步了柳相思的后尘,跪倒在地上,惨叫声响彻云霄。
张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小石头一眼,也没说什么,好像真的只是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而已。
另一边,松涛苑。
柳相思被抬出去,柳家夫妇的面色就恢复了正常。热情地招呼下人给蒋宜臻看茶,又叫家中的几个女孩给蒋宜臻问好。
饶是柳香雪再大胆,此刻也是含羞带怯的,娇滴滴的给蒋宜臻问安后就低着头坐在一旁。
到底只是个小姑娘,也就只敢躲在屏风后面偷看而已。
她还是那样一袭白衣,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俏生生的坐在那里,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
柳香雪以前虽然喜欢素净的衣物,却很少穿白色,年轻的小姑娘更爱粉色、嫩黄色、湖水蓝等清新娇艳的颜色。
自从在府门外施粥,被人赞称是白莲仙子后,她才像开了窍似的发觉白色的衣服也很适合她,平日里就穿白色衣物居多。
可蒋宜臻再次见到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却不像之前心中那样激动难耐了。
他更多的是担心刚被抬走的柳相思,膝盖上的倒是小伤,手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回头送过去一瓶,保准当天就能结痂,好了身上也不会留下疤痕。
可她那副被吓怕了的样子,又是因为什么呢?
若是被二叔知道了……
蒋宜臻与他二叔蒋峥嵘年龄上只差了五岁,从小他就爱跟在二叔屁股后面转悠。
蒋峥嵘习武,他也跟着习武。当时年龄小,身子骨还没长成,扎马步扎得第二天都起不来床,母亲心疼的直哭。
后来,二叔上了战场,他就瞒着家里人,偷偷的收拾行囊,去报名投军。为了不给二叔丢脸,就隐姓埋名从头做起。
打仗不是过家家,敌人也不是家中请的教习师傅。第一次上战场,入目是满眼的血腥,到处都是残肢、尸体,他吓得腿都软了。
战场是血腥残酷的,战场也同样是英雄辈出的地方。
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令人望而生畏的那个大将军,肺腑内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对于蒋峥嵘,血脉、敬仰、崇拜糅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感情。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感情,才让蒋宜臻察觉出他二叔对柳相思的特别关注。
自从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后,整个人变得情绪内敛,极少会夸赞别人。其中,女人,柳五小姐还是头一个。
在庄子上时,虽然二叔什么都没有说,可蒋宜臻就是觉得他待柳五小姐不一样。
接到郑老王妃后,不直接将她送回京城,而是安排到庄子上休整。
固然有考虑郑老王妃年龄大不宜于长途奔波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是,郑老王妃身边保护她的人很多,她留在庄子上,也可保证庄子安全无虞。
每每自己和五小姐说两句话,二叔必定在身后冷冷的注视着他。
再说下去……哦对了,没有再说下去了,不等他再次找到机会和柳五小姐说话,就被二叔派去京城向皇上汇报灾情,顺便给郑老王妃家人送信去了。
尼玛,这也太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