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河城冬季的夜色是那么迷人,在这座城内漫步走一走,那份静谧与惬意让人回味无穷。这里有许多值得去品味的地方,可太皓自从来到平河城,一直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欣赏这里的夜景。现在已是三更时分,可副将府的前厅依然灯火通明。
“可是我不想让哑善师兄陪你一同去,因为我们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念雨委屈地说道。
太皓问道:“师妹,你和哑善师兄有何事要做?”
念雨思忖良久,慢吞吞地说道:“我们……我们要去找师父……”
太皓听后,一时无言。叹道:“说实话,我也很想见师父,可是哑善师兄和琈玉姑娘这次去了娘娘滩,并没有见到师父,师父已经离开那里了啊!”
念雨道:“师父是去寻找大师兄伏伊了,师父年纪大了,没有一个徒弟在他身边,万一身体有闪失,没有徒弟的照顾,可怎么办呢?”
她说着话时,眼中满是泪光。太皓见此情景,心中一阵感动,但还是强忍住内心的难过,安慰道:“师父收我做徒弟时,跟我讲了你们的事情,你是从小就跟着师父的,分开那么久了,肯定会想他,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本打算忙完平河城的事,就去寻找师父,将他接到平河城来,好好照顾着他,让他老人家能安度晚年。”念雨听了点了点头,太皓接着说道:“可是当下,不知道师父身在何处,你们要去哪里寻找。再说了,最近夭福吉……”太皓刚想说夭福吉在府中安插了他的眼线,现在副将府的随从都出不了城,会被夭福吉秘密抓进大牢。却又想到茅茹在旁边坐着,直接当着茅茹姑娘的面说出来肯定不妥。
念雨追问道:“最近夭福吉怎么了?”
太皓忖量一番,继续说道:“也没怎么,只是现在平河城太不安全了,我想寻找师父的事还是等到以后再说。”
一旁的茅茹突然起身向太皓躬身说道:“太皓大人,看来哑善大哥也是不方便的,小女子还是独自前往比较好,明日一早我便起程了。”说完便向太皓告辞,走出了前厅。
太皓望着茅茹往外走去,心里想道:“让她自己离开也好,毕竟相处时间不长,对她的底细还没有摸清,夭福吉把她送到副将府肯定也是有目的的,一直留在府中定会夜长梦多。”
念雨见状,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刚要向太皓解释。太皓却先开口对念雨说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何让一名随从跟着她去。”
听到这话,念雨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呢?”太皓见她一脸疑惑之色,便说道:“如今平河城里很不太平,城主夭福吉早有谋反之心,从我们刚到平河城,夭福吉就在副将府中安插了他的眼线,向他报告我们的一举一动。前几日我让古生大哥出城赶往都城送信,可是古生大哥刚出城门,就被夭福吉派去的杀手抓入了大牢。夭福吉现在对我已不再信任,副将府中所有的随从、官兵、家丁都已被夭福吉暗中监视着。而这个时候,茅茹姑娘还要离开副将府,不得不怀疑她就是夭福吉派来的其中一个细作!”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些天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念雨点了点头,又问:“那……那我刚才是不是做错事了?”
太皓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错的,是我考虑不周到,其实我也只是想先问一下哑善师兄的意见。”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也是担心你们的,不要忘了当初在丰灵城被‘四小鬼’抓住的事,那‘四小鬼’中的鬼根已经被我打死了,随时可能上门来寻仇,你们现在离开这里,万一遇到他们,也将是羊入虎口。”
念雨点了点头:“嗯,是我的想法太冲动了,还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吧。”
太皓说这番话时,目光一直注视着念雨,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似乎还想再劝几句,但是看到念雨点了下头之后,便不再言语。而念雨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之意。过了许久,太皓忽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想让哑善师兄陪同她去,如若她真的是夭福吉派来的细作,她此时离开必定内有隐情。如果她不是夭福吉派来的细作,就让哑善师兄陪同她这一路安全到达,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也算是帮助她的阿爷找到她了。”
念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问道:“那么他们什么时候走呢?”
“明日一早就出发。”太皓接着说道:“还要先问一下哑善师兄是否愿意陪同茅茹姑娘出行?”
念雨将这些话都传达给了旁边坐着的哑善,哑善看是这样的安排,还用哑语比画着为何不一起去找师父了。念雨又将去找师父容易遇到“四小鬼”之事告知了哑善,哑善只好点头同意了。
太皓见状,便拱手施礼,对哑善表示感谢。又让念雨传话给哑善说:“茅茹很有可能是夭福吉派来副将府的奸细,如有发现她有异样,及时回来报告。”
随后又对念雨道:“师妹,最近事情太多了,这几日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日理万机,等会儿就麻烦你去将此事告知茅茹姑娘,就说哑善师兄已经同意陪同她回丰灵城一趟。”看着门外的夜色,接着叹息道:“明日一早,你就代替我送他们上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念雨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的疲惫,听出了他的无奈。念雨知道太皓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太皓便带着琈玉及六名随从按照昨日定下的计策,出城打猎。半个时辰后,茅茹与哑善也出了门,准备起程前往丰灵城。又过了一个时辰,大西按照计策打扮一番也出了门。这一日,他们走后府中就只剩下了少灵与念雨。
先说大西,少灵昨日所献计策是一道苦肉计。而受这皮肉之苦的除了大西之外,还有一名普通百姓。
大西装扮成一个酒鬼模样,浑身上下鼓捣的蓬头垢面。走进一家酒肆,进门就大叫道:“店小二,快上酒!”
小二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客官可是在此用餐?不知您要点些什么呢?”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给我拿过来!”小二一愣,仔细看大西这身打扮料定他身上肯定没钱。小二便对他不屑一顾,轻蔑地问道:“哪来的叫花子,你有钱吗,就想喝我们这最好的酒?”
大西一听此话,顿时暴怒:“好你个小二,竟敢如此跟老子说话,让你拿你就拿!”说完就要动手打那小二。一旁的酒客见状忙说道:“你有钱就拿出来,没钱就滚蛋!瞧你那一副穷酸的模样,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吧!”说完,那名酒客便嗤笑着看着他。
大西一听此话,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走上前,猛地掀翻了那名酒客的桌子,大骂道:“你是哪里来的,还敢嘲笑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罢,抡起拳头向对方砸去,但那名酒客轻轻一闪躲,便避开了大西的拳头。大西继续上前抡起拳头,两位瞬间扭打在了一起。此时这家酒肆的掌柜也赶了过来,看两名酒客要打架,忙上前劝架。
“两位不要冲动啊!”掌柜的见两人闹得凶,急忙喊道。大西和那名酒客并不停手,继续打斗起来,此时旁边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酒客。
那名酒客见大西不依不饶,直接一脚将大西踢倒在地,正欲上前再打大西几拳时,大西却不知何时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只见他手中握着匕首,狠狠地刺到了那名酒客的心口上。只听一声惨叫响起,那名酒客当场毙命于大西手上。
而这时周围围观的众酒客见到这一情况,都纷纷惊呼起来:“他死了,他死了!”
一群酒客蜂拥而上将大西按住,酒肆掌柜急忙让店内伙计去衙门报官。过了一会,四名衙役来到客栈,其中一名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一名店小二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刚才他们两个正在打架斗殴,可是他却把那名酒客给捅死了。”说着,他指了指被压在地上的大西。
那名衙役点了点头,吩咐两名衙役收拾一下尸体,他与另一名衙役押走了大西。大西被押走时,口中还不停地喊着:“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那两名抬着尸体的衙役刚走出酒肆大门,就被一名中年女子和一名年轻女子拦住。那名中年女子高声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啊,你只是出来喝顿酒,怎么就死了啊?”旁边那名年轻女子也抱住了尸体,大喊道:“阿爷,你这是怎么了啊?”
那两名衙役见状,其中一名向另一名衙役商量着:“这案情也已明了,不用再去查尸体了,直接带走酒肆里两名店小二去作证就行了,不如就将这尸体直接还给这对母女,你看如何?”
另一名衙役点了点头,他们便将尸体放在地上,让那两名女子抬走了,又回到酒肆内,带走了店内两名刚刚在命案现场的店小二,让他们去衙门作证。
其实,那名酒客和那两名女子,都是副将府里的家丁、女仆所假扮,昨日商议完计策后,大西便安排好了一切,而那四名衙役,有两名也是被大西买通的。那名酒客假装被刺,其实是早已在心口处放了一袋用猪脬装的猪血,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计策顺利完成而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