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可以不喜欢她,但应给予她起码的尊重。&rdo;
&ldo;可是她不要我的尊重,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奴仆,一条摇尾巴的狗,我怎么能剥夺她这样的意愿呢?&rdo;
康剑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一愣。
白雁浅浅地弯了弯嘴角,要告状谁不会呀!&ldo;你知道她一进门喊我什么:康剑的那个女人,领导,难不成你还有这个女人?你说说,我到底是你的哪个女人呀?&rdo;
康剑难堪地红了脸,一进门来的气焰缓缓熄灭了。&ldo;吴嫂是我外婆老家那块的一个远房亲戚,辈份上是我妈妈的嫂子,男人死得早。我妈妈身体不好后,她就到我们家照顾我妈妈了,到现在二十几年了。她没读过什么书,说话可能有点不知轻重。&rdo;
哦,明白,吴嫂等于是康领导的第二个妈妈。
&ldo;我不计较她是说方言,还是书面语言,语气礼貌些总行吧!可是你看看今天一晚上,她那祥,真看不出来是和你妈妈那种气质高雅的夫人一起生活过的。要不是你说她文化低,我还以为她是故意来给我下马威,故意想羞辱我的呢!&rdo;
康剑突然错开了与白雁对视的目光,嘀咕了一句,&ldo;你想太多了。&rdo;说完,急匆匆地冲进了书房。
白雁扬起下巴,闭了闭眼,收拾衣服,刷牙、洗澡。天掉下来都不要管了,反正她是这里的外人。
洗好澡下楼,吴嫂巳经把厨房都收拾好了,不过,桌上没有水果。
自已动手,丰衣足食。白雁自己开了冰箱,拿出瓜,削皮、切块,棒着碟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ldo;喂,你过来。&rdo;吴嫂拉着个脸,走进客厅。
白雁眼抬都没抬,自顾往嘴巴里塞着蜜瓜。
&ldo;白雁……&rdo;李心霞发话了。
&ldo;李女士,有什么事吗?&rdo;白雁很礼貌地应道,走向客房。
吴嫂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在她身后戳出两个洞来。
&ldo;帮我按摩。&rdo;李心霞也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白雁如果没有猜错,她现在应该是垫着纸尿裤的。
&ldo;李女士,你对我可能不太了解。我不是康复中心的护士,按摩这样的技术活,我做不来。我正常呆在手术室,习惯拿着刀、剪子之类的。你要找卞按摩师,我明天可以到医院帮你请一个。&rdo;
&ldo;你的话可真多,怎么,你帮我按摩辱没了你吗?&rdo;李心霞阴沉地看着她。
白雁温婉一笑,&ldo;是您太珍贵,我为你按摩是辱没了你。&rdo;
&ldo;你……&rdo;
&ldo;李女士,情绪不要太激动,高位截瘫的人常年肌内僵硬,血液流畅不通,容易引起心脏病,这是书上说的。&rdo;
李心霞气得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她愤怒地拍打着床,&ldo;康剑……&rdo;
&ldo;他在书房呢!你有什么事,我帮你找去。不过,李女士,政府官员一般不会发生家暴这样的丑闻,除非离婚。但这种事不会在我们家出现的,我和领导琴瑟合鸣,恩恩爱爱,何况现在这个时期,正是我家领导竞选城建市长的关健期,可不能出一点差错。&rdo;
李心霞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突地一僵,然后哗地失去了血色。
&ldo;李女士,晚安!&rdo;白雁含笑退出了客房,一转身,呆了。吴嫂提着书房的折叠床吭哧吭哧地从楼梯下来,视她如空气般,从她身边走过。
她一拍额头,问题来啦!
没想到,康领导来了两个妈,这下好,她睡哪呢?
真好笑,这个时代,外面陌生男女都能爬到一张床上发生一夜情,她和康剑,是法律上正儿八经的夫妻,却没办法共享一张床。
现代版的梁山泊与祝英台啊,是不是要带只水碗上去在床中间划个三八线?
白雁上楼看梁兄去,推开卧室的门,康领导已经在里面了,看到她,有点局促,有点羞涩。
他们彼此无言地对望了两三分钟后,白雁收回目光,从衣橱里拿出一个大的拎包,把换洗的衣服往里塞。
&ldo;白雁……&rdo;康剑抓住她的手,&ldo;我……会尊重你的……&rdo;
&ldo;不是你的问题。&rdo;白雁挣开他的手。
康剑脸突然胀得通红,圈住她的腰,埋在她的颈间,&ldo;那就没有问题了。&rdo;
白雁哭笑不得,知道他理解成自己担心会夜里扑向他,她转过身,很认真,很平静地看着康剑,&ldo;我们之间注定要分开,那么就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我到医院,和值班护士挤几天。&rdo;
康剑深深吸口气,感到有一股剧烈的无言的疼痛从脚底缓缓地漫了上来。
第二十九章有婆自远方来(三)
疼痛到了极点,不是昏迷,不是麻木,而是清醒,是无边无际的寒冷将其淹没。
门开了,白雁的脚步声慢慢地远去,康剑全身都僵硬地愣在那里,冷得一张嘴,都在咝咝地抽着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