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乐声中,前来悼念的亲友,神色悲伤凝重,思及逝者非高龄自然死亡,而是病故,见者无不悲悼。
有些低声交谈,尽管低至再低。
却仍有一些声音飘进了蓝浔的耳朵里:
“好年轻就去世了,好可惜。”
“是啊是啊,好可惜啊。”
“感觉不旺夫,嫁入路家,还没几年,路公子就这样了。”
“不怪她吧,人家那是,据说家族遗传病。”
“那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娶她进门没两年就发作?”
“碰巧了吧,她也挺不容易,陪伴照顾那么多年。”
“是不容易,不过人也蛮厉害的嘞。还生了俩孩子,还都是在路公子生病期间生的。”
路遇曾经说,我看见自己躺在一副棺材里,好多人好多人围着我哭……我问他们哭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他们好像全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原来,路遇梦见的,是接近真实的。
他的葬礼上,确实来了很多人。对那样年轻,曾经那样俊美的男子不幸病逝,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感慨唏嘘。
蓝浔默默接受每一个前来的人悼念,慰问关心家属,在一声接一声的,“节哀顺变”里,泪流不止。
路遇让她发布的讣告,既是无言的官宣两人的关系已复婚。亦是让她更名正言顺一点,在他的葬礼现场,念悼词。
路遇直到死,都在为她着想,为她考虑。为她考虑的不止一点点……
天色昏暗,寒风四起。
从路遇的葬礼出来,迟郁寒步履沉重,缓慢走向停车的地方。
他侧靠着车门,半天没有动静。
头低着,好像在看着自己的鞋尖。
“三表哥……你怎么了?”钟欣走了过来,实在不忍心问,“心情不好?”
迟郁寒迟缓地,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嗯,这个时候,你心情能好的起来?”
钟欣也一身素装,和父母一起来吊唁路遇。
洛家明也来了,他的出现,引起葬礼上许多人的猜测。
钟欣父母隔着人群,算是第一次与洛家明见了个面。
他高高瘦瘦,皮肤古铜色,五官端正,眉眼清亮有神,尽显刚正与活力。
迟秀雅觉得,洛家明虽出身平凡,但年纪轻轻,已担任县委.书.记。
且官场浸润多年,也不显一分精明,而是依旧保持一股正气,是可造之材。
钟之鸣也看得出来,洛家明有他的过人之处。但他对女儿和他的关系,仍持反对意见。
原因很简单,他钟之鸣的千金宝贝,岂是一个清贫家庭出身的县、委、书、记,就能配得上的?
钟欣心情也不好,走出来见三表哥闷闷不乐,想着他现下处境,也替他不满,“三表哥,蓝浔这样做,对你太不公平了。”
迟郁寒却说,“欣欣,你口渴了的话,回去喝杯水……”
知道他在岔开话题,钟欣有些恼,嘟起小嘴走了。
迟郁寒开门上车,坐在车里,低头看向掌中手机,划到蓝浔的头像,点开看看,又关闭。
有些话想问,却感觉问了,也白问。
迟郁寒失魂落魄,闷头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