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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陈青鸾只笑着点头，缓缓步入院内。

院内十分萧瑟冷清，似乎连温度都比别处低了。

陈青鸾正要往里走，却听露珠&ldo;呀&rdo;的惊叫了一声，她闻声回头，只见露珠一脸惊恐得指向侧面离自己最近的一扇窗子道：&ldo;有人盯着咱们。&rdo;陈青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残破的窗户纸中，却有一双泛红的眼睛在看向这边，见被发现就忽地退开，似乎极为惊恐。

陈青鸾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窗沿问道：&ldo;这位姑娘，可以让我进去坐坐么?&rdo;

半晌，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双眼睛又凑到了窗边，里头一个低哑的声音道：&ldo;你不是被关进来的?你来做什么?&rdo;

陈青鸾道：&ldo;我犯了事，自知逃不脱要被处罚，不过督公现下还没回府，所以我先过来瞧瞧需要准备些什么。&rdo;

那女子似乎信了这话，将门打开，又退到一边给陈青鸾让了条路出来。屋子非常小，摆了一床一桌之后，只余下绕着桌子的一圈空间，连绕过凳子的富余都没有，那女子将小凳往陈青鸾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又向后缩回了床边坐下。

陈青鸾也坐下来，只见那女子十分憔悴，眼窝深陷面色灰白，只是睫毛纤长，尚能依稀看出从前清丽佳人的影子来。

还未等陈青鸾开口，那女子便问道：&ldo;你是犯了什么事?&rdo;

陈青鸾道：&ldo;昨日侍候督公的一位姑娘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督公罚跪不许起身，被这日头晒得中暑昏了过去，几乎要丢了性命，我看不过去就偷偷将她救了下来，但这番违背了督公的命令，肯定也要……&rdo;

&ldo;糊涂!&rdo;话说到一半，那女子便打断陈青鸾道：&ldo;你以为你是救了她么，你那是害她呀，若她能就那般死了，才是有造化的，不然早晚落得我们这样的下场。&rdo;

陈青鸾道：&ldo;哦?那这么说来，在这北院里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那既然如此，现在住在这儿的人，为什么不自行了断呢?&rdo;

这话着实不中听，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便是十足的讥讽之语，但陈青鸾的态度却十分诚恳，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得到解答。

那女子呆愣楞地盯着陈青鸾，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ldo;你出去!你同我们不一样!&rdo;

第12章风言风语

陈青鸾未料那女子突然发难，急忙退了出去，破旧的木门重重摔在自己面前，激起一片尘土。

露珠被吓的够呛，她往日也只听说这北院阴森可怖，却是未曾来过的，这回亲身体验，只觉比传闻中还要可怕，她拉着陈青鸾的衣襟小声道：&ldo;小姐，咱还是走罢。这儿的人怕是都被关的疯了，怪吓人的。&rdo;

&ldo;这样就吓到了?那你们来我屋里看看，岂不是要尿裤子了?&rdo;一个尖锐的嗓音突然想起，陈青鸾辨别出这声音的来源是同一侧走廊更靠里一些的房间，她朗声回复道：&ldo;我若是害怕，又怎会来这里，这位姑娘，可否允许我去你屋里坐坐呢?&rdo;说罢径直走过去，隔着门对里边的人道：&ldo;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我在外边原也开了家医馆，若有帮得上忙的，也愿略进绵力。&rdo;

&ldo;帮忙?你没这本事罢!不过门没锁，你且进来，我倒是想看看是何人疯的这样厉害，要到这北院来。&rdo;

陈青鸾推开门的瞬间，一阵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这房间的格局同之前的没有太大分别，只不过床前挂着一张帘子，将里边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缝隙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将帘子挑起一角，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里头人的容貌，只有格外怨毒的眼神一闪而过，她看向陈青鸾道：&ldo;你这人真奇怪，好端端地跑来这里，可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rdo;

陈青鸾刚要将方才已经同前一个人说过的缘由再重复一次，床上的人却咯咯笑了起来，她道：&ldo;你来看看也好，能知道自己将来究竟会是个什么下场，到能做个明白鬼。&rdo;说罢，她将脸也探出了帘子，被污迹遮盖的脸已经辨不出本来的容貌，眼睛中闪着贪婪而病态的光芒，上下打量着陈青鸾道：&ldo;这轻罗纱我当年用作洗脚布都瞧不上，不过看你也没什么好东西了，这样吧，你给我一件衣服，我就给你讲一个人是犯了什么事才进来，又受了什么样的刑罚，你觉着如何?&rdo;

陈青鸾不假思索，立刻道：&ldo;可以，不过听哪个人的，由我来点。&rdo;

那女子面露喜色，&ldo;好啊，你要听谁的?&rdo;

&ldo;就先讲讲方才将我撵出来的那位姑娘吧。&rdo;

那女子不说话，却将枯枝一般的手伸了老长出来，陈青鸾将外披脱下来，交到那只手里，只见连手带脑袋都迅速缩进了帐子里，在里头动作了半晌，才又将头探出来道：&ldo;她之前是被派到书房当差，结果不小心打瞌睡碰坏了东西，老爷就命人将她关进小黑屋里头，一应吃喝都照常，只是有人十二个时辰轮番看着，不叫她睡觉，只要她一合眼睛便将她打醒。她就这么挺了四五日，人就疯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倒是不伤人，就总是爱打自己，我们平日都愿意逗她玩儿。&rdo;

陈青鸾若有所思地道：&ldo;人若是连续醒着得不到休息，脑子却是会坏掉的，这法子真难为有人能想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