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念着人家姑娘,姑娘怕是并不认识陛下。
姜漓也被高沾问住了。
为何赦免她。
那么多宫女,为何陛下就用她这个罪奴。
前夜她被周恒一通话,臊得恨不得钻地,只知皇上图的不是她身子,倒没想过,除了身子,自己还有何可图。
姜漓实打实地摇了摇头,问高沾,“高总管知道?”
高沾嘴里一阵发苦,“陛下喜欢姑娘熏的香。”
这话倒是同碧素姑姑曾经对她说的,对上了。
见姜漓半天不上道,高沾不再打算同她磨下去,直接下了死令,“姜姑娘赶紧进去吧,陛下不会为难你。”
姜漓躲不过,只得进去。
珠帘子“叮铃”地落在她身后,那床前香炉里的青烟缭绕,却没见到周恒。
姜漓望了一眼浴池,长舒了一口气。
沐浴更衣这事,她从未听高沾交代过,要真让她伺候,她只能请罪。
姜漓候在床前,过了一阵,浴池里终于传出了动静。
周恒着了件敞襟的银白缎子,出来时腰间的系带,还绕在手上正在打结,走到床前,瞧见垂目立着的姜漓时,也不过扫了一眼,并未诧异。
有了那早上的经历,姜漓没再去替他披衣,只等着吩咐。
周恒没往床榻上坐,走去了案前。
“添盏灯。”
姜漓的身子刚跟着他转了个方向,周恒便有了吩咐。
听那声音,倒没有刚回来那阵的怒气。
姜漓忙地去稍间提了一盏灯进来,手里的灯火比留夜的要明亮些,姜漓提在手上,光线晕在她眼前,案前坐着的那人,便也被照了个清楚。
一层银白缎子,衣襟单薄地贴着胸膛,墨发未束垂于肩后,正坐在那翻阅书籍,没有了平时里的黑色龙袍加身,少了那头上的金冠,竟是慵懒随和了许多。
周恒的视线投过来的一瞬,姜漓忙地又垂下头。
姜漓上前将灯盏挨着案前的香炉放好,便规矩地候在了一旁。
夜色安静,只有偶尔翻动的书页,和那灯盏里火苗的扑闪声。
“什么时候进宫的?”
姜漓抬起头,周恒的目光依旧盯着书页,若不是耳边那声音还在,姜漓还不知他在同她说话。
“去年冬月。”
太上皇后说图个年关热闹,赶在年前选进了一大批秀女,也算是新帝登基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选秀,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一个都没能入住后宫。
皇上政务繁忙,没空去挑人。
太上皇后打算自己做主,皇上又赶在那之前开了口,道,“早听内务府说各宫人手不足,派去当差正好。”
这话灭了所有人的希望不说,还人人自危,生怕沦落为宫女,往后一呆就是几年,等出去还如何嫁人。
有门路的都开始打点关系,姜漓没人,被碧素姑姑带去了浣衣局。
周恒这才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