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崩溃地哭道,“你恨她骗了你,恨她没有告诉你,她是朱侯爷的一颗棋子,可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你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出身,你嫌弃她脏,你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母亲身上,你开始去怀疑她,怀疑她生前对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那是同你生活了二十几年,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到头来却抵不过你的一丝怀疑,你就因为嫌弃她脏,否定了那二十多年的感情,甚至还想抹掉她的所有痕迹,包括我。”
屋里的臣子早已经僵硬如石。
从文王撞进来的那一刻,众臣子便知大事不好。
左相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让人将那道被文王撞开的门,重新关上。
今日之事,是朝廷动乱,是皇家的家丑啊!
在座的人,再也不能轻松。
太上皇又试图撑起身子,惊恐地看着他,“疯了,你是疯了”
文王确实是疯了,只对着太上皇嘶吼道,“你为什么只要我的命,却没嫌弃我皇兄也脏,是因为你知道他不是周恒,他是曾经被你一心想要除去的二儿子周绎!”
这话出来又似一道惊雷炸了出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文王又接着道,“你知道他是太上皇后所出,而不是瘦马之子,你无比庆幸,开始去接纳他,想要关心他,你那些虚情假意,哪是什么父爱,你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你怕你的江山落在瘦马之子的手里,身败名裂,你担心我的存在,会对二皇兄有威胁,如今你要我的命,就像你当初为我大皇兄筹谋,算计二皇子一样,是在为他而铺路。”
文王紧盯着他,突地又问他,“我说对了吗,还是因为你怀疑我”文王的话还没说完,太上皇双目猛地一震,竟是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指着他道,“你给我闭嘴!”
文王突地就笑了起来,“果然你在怀疑我”
太上皇脸色铁青,“你给我出去,走!”
文王不仅没出去,还往太上皇跟前靠去,“你去地牢见侯爷时,范伸给了你一封信对不对。”太上皇惊恐地瞪着他,文王却已根本没在乎自己还能有个什么好名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看着太上皇,一字一句地道,“你能如此憎恨侯爷,憎恨母后,是因为你已经相信了那信上所说,我不是你”
所有人都在等着文王接下来还有什么震天的话。
文王却没能说出来。
后半句淹没在了喉咙里,一双眼睛红如火,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阵太上皇后,再低头看着他插进自己身子里的那把剑。
踉跄了几步,抬头再看着太上皇,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一句,“你真不配当我父亲!”
跟前的一切发生了太快。
王钊护在周绎跟前,一直站在那。
太上皇回头去抽他腰间剑时,那动作意外地麻利,似是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只为了力挽那最后一道尊严。
如今那剑插在文王的身上,太上皇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呆愣地看着文王,看着他节节后退,倒在了他的跟前。
太上皇脑子里只有文王最后看着他的那道眼神。
憎恨,决绝。
倒是像极了当年周绎去戎国战场前,看他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