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郎眼见自己在自家地盘上竟被无视,不由得大怒,奔过去堵在门前,恶狠狠看着外头要进来干活儿的仆役:“我看你们哪个敢进来。”
仆役们面面相觑,最后都瞅着薛二郎,等候示下。
薛三郎看见了更是愤恨。
薛二郎哪里会把薛三郎看在眼里,道:“福安去找几个小厮,把薛三郎给我绑了。”
苏氏大惊:“三郎体弱,二郎你……”
薛二郎不悦道:“那就由着他胡闹吗?”说着看向薛三郎,冷笑道:“你不是不想拜堂吗?小事儿。薛三郎身子骨不好是出了名的,到时候找个公鸡叫新娘子抱着去拜堂是一样的。至于洞房花烛,瞧你那柔弱弱的样子,估计就是愿意也是行不得事儿的,便也算了。”
见着薛三郎大睁两眼,面上既有不可置信的惊讶,又有被羞辱的恼火,薛二郎笑了:“你记住,薛家三郎成亲这个事情,便是缺了薛三郎这个人也是不打紧的。你若是乖觉,老老实实一边儿呆着,等着明日里做新郎官儿。若不然,便绑了你,扔到角房里叫人看着,等婚事结了,再放了你出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吩咐福安:“你领几个人看着他,他若乖顺便也罢了,不然便按着我说的,绑了扔角房里。”见事情已经完结,薛二郎朝着苏氏拱手作揖,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薛三郎双目赤红,不敢相信自己琢磨了几日的计划如此不堪一击,看着那背影眼见着就要不见了,愤怒地喊道:“你这厮不是好东西,抢了我的顾氏,顾氏是我的,是我的。”
那身影一顿,立时便转了回来。薛二郎眯着眼睛,冷冷看着薛三郎:“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嘴里蹦出‘顾氏’这两个字,她从来就不属于你,以前不属于,今后更不属于,她会嫁给我,成为你的小嫂子,以后生下的孩子还要叫你一声三叔,你要记清楚你的位置,你的身份。你给我记清楚,这是最后一次,若再犯,我便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威胁如有实质般撩拨着薛三郎的神经,他分明还是不服气,可舌头僵硬,唇瓣发麻,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氏也吓坏了,她噙了两眼泪,想要呵斥几句,可看着二儿子的模样,竟是心头发凉,没能说出声儿来。
接下来,一切都像抹了滑油一般顺得不可思议,等着安氏被花轿抬进了门儿,薛三郎萎靡不振地去拜了堂。苏氏虽不满意他的无精打采,却也知道这已经很不错了。
顾扬灵躺在清风苑里听着外头吹吹打打闹腾了一天,心里也泛起了微妙的感觉,若不是薛二郎横插一杠,如今那洞房里头的新娘便是自己吧!按着计划,她会好好和薛三郎相处,争取到出门的机会,然后再寻机逃跑,可如今全都变成泡影了。
一想到薛二郎那厮,顾扬灵觉得以后的日子真是叫人毫无期盼。
作者有话要说: 薛二郎的强权之下,所有的反抗都是纸老虎
第8章
案几上的龙凤烛突地迸出几粒火星,屋里陡然一亮,便又重新变得暗沉起来。
薛三郎早把人赶了出去,要说些吉祥话儿的喜娘还来不及张嘴,便逃也似的离了婚房。
如今屋里只剩下了他和安氏,薛三郎立在暗影里,阴郁的目光不时扫向不远处的描金彩漆拔步床上。
安氏安静地坐在床褥上,气息浅浅,身形纤纤,好似和那红幔帐红喜床融为了一体,竟是纹丝儿未动。
薛三郎暗搓搓地猜测着,刚才他咆哮一番撵走了众人,其实他这个新娘子已经惊呆了吓坏了,瞧着好似不动如山,其实是装的吧!
想着薛三郎便扯着嘴坏笑了起来,他突地几步上前,一下子掀开了红盖头。
柔软而昏黄的烛光里,女子柳眉樱唇,一双柳叶眼仿佛含着一汪秋水,含羞带涩,却没有半点怯意。那双眼睛此时望向了自己,柔软温和的目光如有实质,让他浑身暖阳,却又觉得万分不自在。然后他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好似二月春风,带着一股软软的暖意。她说:“夫君。”
嫣翠把切好的水果装了盘端到顾扬灵面前,催促她多吃一点。顾扬灵拿着银签子懒洋洋插了一块儿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心想那薛二郎倒是个守诺的,这半月竟真没往清风苑里来。
若是他能放过自己该多好,顾扬灵拿银签子扎得一块儿水晶梨放入口中,心道自家这想法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姑娘,赵婆婆来了。”嫣翠将顾扬灵的衣襟一扯。
来就来吧,扯她作甚?顾扬灵不耐地转过头,发现赵婆子身后站着个十六七的姑娘,容长脸,一双眼长得明亮有神,唇角弯弯,看起来和气可亲,乌丝挽起,斜插了两根银簪子,戴着朵粉黄绒花,配得一身儿黄衫儿白绫裙儿,十分娇俏。
顾扬灵一瞧便觉十分顺眼,却不知这人来此作甚,便看向赵婆子。
赵婆子立时说道:“这丫头是二爷拨来伺候姑娘的,原先是叫红英,如今给了姑娘,便是姑娘的人,姑娘再给赐个好名儿。”
一听是薛二郎给的,顾扬灵顿时没了兴趣,晓得这是塞进来的眼线,八成和赵婆子一般,是来监视自己的。可又不敢不要,于是少气无力地道:“红英挺好听的,不改也罢。”
于是除了嫣翠赵婆子,顾扬灵的身边儿从此又多了一个红英。红英倒也是个乖觉的,分明察觉了自己不受待见,可进退有度,说话办事十分得体。顾扬灵又非恶人,迁怒这种事儿实是做不来,便叫嫣翠管着自己贴身的事宜,旁的叫嫣翠给了红英去做,省得薛二郎那边儿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