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耍开了。天天和苏可心、半条命和滚地龙搅在一起。苏可心照样是考的班上前三名,而我们三个,除了半条命的成绩稍微能提一下之外,我和滚地龙就根本不敢对人提到分数之类的字眼了。可是偏偏有人不识时务。
这天,堂哥把我们带到他上班的单位去。这是我堂弟,表哥向同事们说道。
哇,小帅哥!一个和表哥差不多年龄的女人摸着我的头说道。她似乎很喜欢我们这群小孩子,于是问我,小弟弟,你上几年级了啊?
我见她还比较和蔼可亲的样子,就说四年级。
考试成绩出来了吧?你哥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你一定成绩不错吧。
我有些尴尬,没底气地说不错,是不错。
那跟阿姨说说考了多少分?
我堂哥就接过话说,刘菲菲,你干嘛呢?又占我便宜了?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你让他叫你阿姨,他是我弟,我怎么称呼你?堂哥有点不快地说。
也叫阿姨啊!刘菲菲说。
刘菲菲,你想得美!堂哥生气地说,要不要叫你老太婆?
叫老奶奶就好,老太婆不好听!刘菲菲有意和他抬杠。
老太婆不好听,干脆就省一个字算了,叫老婆。堂哥和她开着玩笑。
你讨厌,刘菲菲就和堂哥打闹了起来。难道?我用眼神看着苏可心、半条命和滚地龙,难道他俩有情况?苏可心悄悄地对我说,搞不好,这个要成你的嫂子的。说完就嘻嘻地笑。
我再也看下去堂哥和刘菲菲的打闹,就带着他们三人去了堂哥的办公室玩,堂哥的办公室在底楼的最里面那间,光线不是太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怪不得堂哥脾气不太好!我心里这样暗暗地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我迷上了大桥下那些摆地摊的书,什么八字算命啊,什么易经入门啊,什么风水阴阳图解啊,而且还特意看到一本专门讲关于环境和人性格的关系的书,我抽了半天时间,蹲在老先生的地摊上看这本书,直到老先生有点不耐烦地凑近来问我,小朋友,喜欢这书吗?喜欢的话就买去,才五角钱一本。我本想买了这本,可是掏了口袋,里面空空的,然后又很识趣地放下了书。
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除了堂哥和刘菲菲在门外打闹之外,还有一个人爬在桌子上玩那种老式的电子计算器,他似乎非常无聊,拿手指在计算器上面嗒嗒嗒按了几下,那计算器就嘀嘀嘀响了几声。他发了一下愣,又嗒嗒嗒地按着,好像没看到我们进来一般。奇怪,这个人性格怎么比堂哥还怪异呢?难道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
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屋子里的寒气按理说,虽然阳光不充足,但是不足以冷到这个劲头来,怪不得堂哥和刘菲菲都要到外面打闹。我让苏可心半条命和滚地龙站在门外,仔细地朝屋子里观察了一会儿,这屋子很普通,两张办公桌,桌子上放了一些文件资料,角落靠窗的位置放了一盆万年青。那万年青长得很茂盛,给人青翠葱茏的感觉,丫那个丫的!怎么能在屋子里种这种东西呢?我从那本书上看到过,这万年青一般是种在墓地的,所以普通人根本不会放在家里。现在放在这儿,不是自找麻烦吗?但是想想,我堂哥不是那种小资情调的人,他根本不会种那些花花草草,在家里连带一只猫的耐性都没有,更何况来管理这么一大盆植物,那就是刘菲菲,女人都喜欢花花草草。可是刘菲菲不可能搬这么大盆东西来啊。我正奇怪的时候,就把目光注意到了那按键盘的人身上。这一看,就看出名堂了,原来屋子里大部份的阴气居然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丫那个丫的!这人太怪异了,穿着一身白衣服,身体显得很单薄很瘦弱,而且还不时咳嗽一下,难道是个肺痨?这可要了命了,得了这病,又浑身散发着阴气,看来离死不远了,堂哥天天和这样的人一起,肯定不好,得提醒一下他了。我不敢靠前,只在他背后打望。大约他终于感觉到后面有几个孩子在偷偷地观察他。于是他不再按计算器,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妈呀!除了苏可心,我和半条命还有滚地龙心里都抽了口凉气,这个人好熟悉啊。惨白的脸,死鱼一般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我们。
半条命和滚地龙转过头就想跑。我立即拉住他们,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不就是苏可心昏迷那晚来勾她魂的白阴差吗?
他好像也认出我们来了,冲我们做了一个十分怪异复杂的表情。几双眼睛相对,那种感觉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们在这儿啊?怎么不进去呢。堂哥突然在我们背后说,来来来,进来坐。
还好,堂哥来了,他看到堂哥来了,眼神马上就变得柔和了,说胡春生,这几位小朋友是你的……?
哦,这是我堂弟大雨,这是他班上的几位同学。堂哥马上介绍着说,过来,大雨,跟甘叔叔打个招呼。
原来他姓甘,我立即识趣地对他说,甘叔叔好。
好!嗯,好!甘叔叔立即回答我说。我向半条命和滚地龙使了眼色,这两个家伙怯生生地也跟着叫了声甘叔叔好。
于是我们就在办公室里玩起来,刘菲菲也进来了,她使劲逗苏可心,说小姑娘好漂亮。乖,叫姐姐,姐姐抽屉里有糖。看来她改口了,丫那个丫的!半条命他们说得没错,这刘菲菲多半以后是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