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个丫鬟打外头进来,身穿件棕黄镶边的肉粉色方口立领偏襟袄子,套淡青长裙,腰上别着青莲色绣花汗巾。
正是袭人。
袭人和鸳鸯笑着打了声招呼,她俩是一同在贾母跟前长大的丫鬟,感情素来要好。
见了袭人,鸳鸯垫脚一看,才发现宝玉也在院子里,坐着个多出的木制小凳,已经被脂粉埋了。
“好人,你快去和宝玉说说,老太太那边正找他呢。”鸳鸯拉着袭人道。
袭人笑着点头应声,这般时候,等闲人一时真劝不动宝玉,还亏得是她去才行。
鸳鸯说了宝玉的事,再上前来,听见得史湘云和迎春、探春、宝玉一起,正在打趣四姑娘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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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在贾母跟前哭怨的湘云,这会儿已经只顾得上高兴了。
因鸳鸯到来,这些个哥儿姐儿们起了身,作势来迎。
“姑娘在笑什么呢?”鸳鸯走到惜春边上笑问道。
“鸳鸯姐姐,你也听听。”
探春笑说道:“刚刚我们都在说早春开的什么花最好,惜春过来,就说了句:可惜荣庆堂里的梅花开得早了些,过不了正月。”
“这有什么?”鸳鸯疑道。
“还不是她,是个刁钻的,念得什么词。”探春指着旁边笑倒的史湘云。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探春拖着语气嗔笑着。
这古词正好和惜春说的话对上了。
鸳鸯也是会念诗词的,听到这,不由得也掩嘴笑了笑。
这下惜春就有些生气了,自个坐在石凳上,别过头道:“年节时碰到智能我还和她说,正好跟她做姑子去,再不用说什么花了。”
鸳鸯只好忙跟着探春、迎春来劝了一阵。
宝玉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待这边热闹完了,绕过袭人,上前一步小声来问鸳鸯。
“姐姐,老祖宗那边睡下了么?”
鸳鸯看了看袭人,点点头,有些奇怪道:“宝二爷怎么又来这边了?外头地方多宽敞,难怪都说你在府里却怎生都找不着。”
“唉…”
贾宝玉望了望旁边的史湘云等人,将鸳鸯拉到一边,愁眉苦脸起来。
“我这不是在躲琏二哥么,不好出去东跨院。因前面起了些矛盾在,正盼着他气消了才好。”
“难怪过年时那么古怪。”鸳鸯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盈盈目光看向贾宝玉:“…又哪里得罪了琏二爷那边了?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别人是个认理的,宝二爷您早些去认个错,不就妥了?”
“我也错?!”贾宝玉面色胀红,对这事少不了固执。
因声音大了些,袭人有些不放心,移步凑了过来。
贾宝玉看了看四周,哀声一句,重新放低了声音道:“我是惋惜琏二哥这个人。当初搁着墙,听他在院中帮迎春姐姐教训那多嘴的婆子时,那说话做事,就好像往这泥潭里栽进了一块巨石。只我时至今日,才听得那震天动地的响声来!一是听得好不惊人!二是却如何能不可惜?
如今好像是迟了……”
“迟了迟了,是宝二爷您痴了!”袭人过来扯宝玉走,道:“快些,去看老祖宗醒了没有才是急事。”
袭人说完,再给鸳鸯和几位姑娘打了招呼,然后拉着宝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