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管家唱道:“诸位中堂大人遣人代奠,各送挽联一副。冯部堂亲撰祭文一篇,灵前致祭。”
贾琮忙出去看时,见军机处各位中堂都派人送了花圈挽联来。
段准送的是:
弱冠时朱绶垂腰,斗胆长安,星福彭衙,望同威凤祥麟,竟于锦绣场中,华屋初开灵照户。
斜景来红尘梦灭,金布袛园,宝装贝叶,戒得长天秋月,遥忆琉璃界内,莲花应现宰官身。
江风送的是:
念风波崄巇,独能砥柱中流,何图桂折兰摧了,终丧灵椿,直欲效挽郎曼声,再歌黄鸟。
忆月旦褒扬,不惜鼓吹后进,谁期勒马青山下,顿滋宿莽,便当拟楚臣哀些,一问青天。
关浦送的是:
英誉满乾坤,可惜聚口成碑,零落华堂悲一旦。
德徽贻似续,伫看鸣珂作里,延绵福报在千秋。
贾琮看了这联,险些儿笑出来,贾赦窝囊一辈子,有个屁英誉,还满乾坤,臭名满乾坤差不多。
走到堂上,见冯胖子正拿着一篇祭文,声情并茂,涕泪齐流,旁若无人地嘶声诵读,听者无不戚戚。
“呜呼!心柔而泪易堕,年老而心易伤,每闻邻笛,惋焉悲怆!
盖以畴昔之所习见,遂不能不怛于存亡;而况关情如骨肉,眼看葬白骨于榛荒!
呜呼恩侯!凛若冰霜,德洽群臣,徒以母在,孺慕不忘,陈情归里,以慰高堂,大仁至孝,于此无双。
其为人也:慷慨能任,拔济苦厄,挥金不吝,仿古贤豪,于兹为仅,国之麟凤,家之骐骏……”
贾琮听了半天,没听出个名堂,悄悄问庞超道:“先生,冯胖子说的什么?”
庞超低声道:“他说和大老爷情若兄弟,又夸了好一通,都是好话。嘿,冯胖子还真有几分真材实料。”
贾琮撇撇嘴,死胖子,这么下血本,没安好心呐。
好容易等他念完,贾琮使了个眼色,把他带到旁边耳房里,没好气地道:“你和先父很熟么?弄什么祭文,也不嫌肉麻。”
冯远嘿嘿一笑,道:“这不是给你老弟撑场子么?旁人求我写我还懒得写呢,怎么样是否感觉哀思之情,感动上天?”
“少扯淡。我爹死了,我要丁忧,已经上了折子,有什么烂事儿别拉着我。”贾琮瞪了他一眼道。
“别呀!”冯远急了,“这时候正在吃紧,你丁什么忧?过两年再丁行不?”
贾琮哂道:“什么事这么紧急?我反正该办的事儿都办得差不多了,丁忧也好,无官一身轻。”
冯远忙道:“马上要拆藩了,子龙此刻你万万不能退啊,你退了咱们弟兄怎么办?新党那群混账还不把咱们吃干抹净?”
贾琮摇头道:“正方兄,国朝以孝治天下,琮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恋栈不去?
何况今上这回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退,实在是不能不退,否则后果堪虞,你总不想有朝一日给老弟也写一篇祭文罢?”
冯远还想再劝,贾琮已抬手打断了他:“此事我意已决,老哥不必再劝,至于朝堂上的事儿,琮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请转告江、关二位中堂,非琮故意失信,实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强求。”
忽听外面报,说十皇子、北静王、林如海等人亲来祭奠。
贾琮忙道:“回头聊,我出去待客。”
冯远见贾琮嗖一声溜走,苦笑摇头,他娘的,白费精神写什么狗屁祭文,混账东西,下流无耻,你倒得了西域,咱们弟兄的事儿说不管就不管了?
贾赦这老不修也不懂事儿,你迟些死不行?是有鬼索命怎的?说死就死,还顾不顾大局?
冯远在房里跺脚暗骂了半晌,见今日时机不对只得罢了,茶水也不吃了,扭头便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