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女人的久哭声中回过头来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了在那颗大树旁伸头悄看的我。
躲避不及,她竟然大胆地向我走来。我一把拉过她,悄悄问道:
&ldo;小妹妹,你叫什么?&rdo;
&ldo;赖胭,胭胭&rdo;
她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两颊红扑扑的,还挂着些小水珠,显然有点冷的样子。
&ldo;那你叫什么呢,哥哥?&rdo;这女孩真是乖巧懂事。
&ldo;老耳,大人们都叫耳耳。&rdo;
&ldo;你耳朵很大是吧?耳哥哥。&rdo;她突然伸手摸起我的耳朵来,让人感到十分可爱。
小胭胭大方识礼,一笑,很好看,脸圆圆的像墙壁上的年画。
一种喜爱之情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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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胭胭!胭胭&rdo;
她母亲转头不见了女儿,紧张得四处寻望大喊。
赖胭乖巧地答应着,迅捷地跑回她母亲身边。
&ldo;跑哪儿去了?你&rdo;那母亲似斥责又担心地问。
&ldo;耳哥哥&rdo;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向我指来。
躲藏不住了,我干脆站出来,直直地看着他们。
胭胭的母亲收拾东西走过来问:&ldo;你是哪家的孩子?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干啥?&rdo;
我说出家姓本名来,她瘦细的脸一怔,半响才道:&ldo;哦,你是老渊大夫家的孩子的吧!&rdo;
我点点头。
她脸上又起哀怨,撩起土布袖口揩着眼泪,说着我不太懂的话:&ldo;他可是为救你爹走的呀,那仗打的&rdo;
我父亲腿瘸臂残,多年没出战。可有次战役他常讲,楚夷太强悍,太野蛮,完全不讲战法,也不讲出阵规矩,宋军阵式还没摆好,楚军就满山遍野地奔杀过来,口里狂喊&ldo;一者十,十者百,百者将&rdo;,就是杀一人奖十金,杀十人奖百亩地,杀一百人奖个将官的意思。
宋军根本抵挡不住。
那次战役我父亲负重伤被人救回,赖乡这块老家地盘还是靠晋国率领联军夺回来的。
这时赖胭母亲念念叨叨说了好些话,我早记不清了。
从此,赖胭她爹,那堆孤坟,以及与我父亲之伤残就永远联结在童年记忆中。
我当时呆站了好久,直到赖胭与她娘、哥仨渐渐消逝在青草丛中的尽头。
当然,这次白须天神并没让我太失望,虽然没见到什么仙姑下凡,但毕竟让我看到一个长得像天仙似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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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常沿着这条路径跑到赖家小屋前后的山坡上玩耍。
主要是与赖胭哥妹俩玩&ldo;战楚蛮&rdo;的游戏,败者由赖胭骑在身上爬行。
赖胭常护着她哥哥做裁判,爱骑在我身上乐呵呵地捶打行令。
不是我没骨气,我愿意把自己想象成蛮夷,尽量丑态百出,让宋人解恨。而且赖胭她爹因救我父亲阵亡了,让这一家人快乐好像也是应该的。
一天,我正随他哥妹俩放牛,被她娘发现了,开始她老远站着不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