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便宜的代价自然是被陈卿言不轻不重的照着手心打了两巴掌,只是被惩戒的陆四公子厚脸皮惯了,不痛不痒的欣然全收,更是一本正经的捉了陈卿言的手不放,叫陈卿言拿他没有办法。
“看什么。”陈卿言将手往回抽着,却没什么用。
“别动。”陆觉将他的手拉近了仔细端详着,另一手的指尖在上头轻轻划过去,陈卿言开始还只当他是胡画,在陆觉反复了两次之后,才知道原来指尖顺延着的都是手心里的掌纹,由左至右,再原路回去,不知陆觉在搞什么名堂。
“我同你讲,”陆觉抬头看了陈卿言一眼,故作神秘道:“这手相啊,我是会看的。”
“可算了。”陈卿言又想起那日这人骗自己什么“得道的高僧为他解命里的劫数”到头来还不是落在占自己的便宜上头,想着这人闷坏的心思,再上一次当自己可不就是真的傻了?可这样的念头一闪,那似是孩童玩闹时“你打了我一下,我也要还回来”引人哭笑不得的幼稚想法便冒了个硬生生的尖儿,干脆将计就计道:
“在北平的时候我还真看过一回,那时候我娘还在,我也还小,不过那看相的都快到了乞讨的地步,说几句不要钱就为了讨口饭吃,准是信口胡诌,不说也罢。”
“哦?”陈卿言本就是个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的人,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倒也新鲜。陆觉眨眨眼睛,便催着陈卿言继续说下去,“你不也常说金典尽是骗人钱财的?可他又不图你钱,胡诌听个乐也好,你说来让我听听。”
“这一条。”陈卿言指了手心靠上的一道掌纹,“那看手相的说,这是姻缘线这一生何时娶妻生子全在这上头呢。”他哪就知道哪是姻缘线了,只不过是为了哄陆觉相信,装作自己略懂一二的样子,继续编着:“你觉得我这条姻缘线怎么样?”
“我……瞧不出来。”陆觉答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全把刚刚自己信口说的什么“会看手相”都扔到一边儿去了,只是心急火燎的等着听陈卿言说。“你快讲讲。”
“若按当年那人说的。”陈卿言憋笑,“照我这姻缘线,早就该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娶妻了,三年抱俩,也是有的。”
“真这么说的?”
“可不。”陈卿言这头还在为自己唬骗了陆觉一遭得意,再瞧陆四少爷,竟然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手心里的那条线,脸上到底是落了个戚戚然的失落神色。
“怎么了你?”陈卿言去碰陆觉的手,就这么片刻的功夫,这人的手就像失了血似的冰凉。“别痴心,我哄着你玩的。”
“陈卿言。”陆觉用力咬着嘴唇,下唇这就赫然显了一排绯红的印来,“娶妻生子,你……想过么?”
陈卿言一愣。
他总不愿意对陆觉说谎话,若是没想过,糊弄人且都说不过去。
当然是想过的。
可并不是如同古时书生惦念着娶个美娇娘一般的没羞没臊,整日燥得脑袋里不想别的,只知道写些艳情的酸诗来抒怀。只是与他人闲谈时,难免会有人说上一嘴:“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陈卿言不过是左耳听右耳出,全当一般的闲话一样。
若说是真真的打算,是没有的。
更别说什么“三年抱俩”,实在是当个包袱笑料听也就罢了。还不如他一个人落得轻松自在。
但说到了这儿,陈卿言便明白了陆觉因何失落起来——
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你倒偏爱给自己找不痛快”,便贴上去拥住了他,结结实实。
这一抱多少显得有些莫名其妙,陆眠之也是在双手贴上陈卿言的后背时才疑惑吭声,只不过并没说话,而是长叹了一口气。
“娶妻生子,三年抱俩。”陈卿言将这扎陆觉心窝子的话又拿出来念了一遍,“哪一样都比不了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