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抬尸体而来的下属走了,顺便带上了门,此时,保安室内打手共有三人,他们已经都准备好迈开腿离开这个闷热的空间。
保安室狭小低矮,只有一扇小换气窗,少人涉足,尘土积攒得到处都是,刚才漂浮在空气里的药粉缓缓下沉,全都铺在了地面上。待在这种环境里十数个小时,几乎每个人的后背都湿透了,继续留下无疑是一种折磨。
见老板迟迟没有指示,离门口最近的打手悄悄打开了门。
“我们是一个家族,布莱克不会这么对待他的家人和朋友。”
萨瓦多看见门开了,便点燃了一根烟。他烟瘾不轻,很早就想这么干了,却又不愿意特地为了再抽一支而走出去,错过任何一个得知亲兄弟下落的机会。
“都留下,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办得到。”
教父吩咐道,于是门被重新关上,他也只好用力吸了一口过肺的尼古丁,在手掌心里攥灭了烟草。
空气流动缓慢,刚点燃就被丢在地下的烟蒂没有引发明火,而是恰到好处地焚烧了铺洒在地面上的药粉。短时间内,使这种有致幻作用的气体在保安室里聚集,甚至逐渐取代氧气,被所有人大量吸入体内。
后续的故事一目了然,教父和他的打手深陷幻觉,呼吸困难,在这个封闭的小房间里互相攻击,只需要一个暗示,他们就会为了争夺氧气,打得头破血流。
等空气中弥漫的药粉失效,萨瓦多和他的下属终于能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致幻的气体使他们忘记了该如何开门,甚至忘了门在哪,彻底陷入了灾难一般的幻觉,在“真空”和窒息的恐慌中,为了夺取氧气而互相残杀。
结果如现场所示,五人的死因各不相同。
福劳斯被枪击锁骨下动脉致死;“行刑者”鲍勃在自己的手背上钉入铁钉、用铁钳拔下自己的鼻子并大嚼特嚼;两个打手的耳朵在彼此的食道里被发现;怀特·萨瓦多则在与唯一亲人团聚的幻觉中,一枪了结了自己——保安室全然成了冤魂降灵的复仇现场。
而他们本该营救的目标,特别调查员巴别尔,自始至终都坐在保安室中央的那把铁椅子之上,双手反绑,静静观摩着这场爆发在眼前的荒诞悲剧,束手无策,也安然无恙。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也意识不到,其实只要转动门把手就能逃出去。悲剧因此便发生了。”
七月十三日,六点,天刚亮。巴别尔坐在奎尔城最高执法厅的接待室里,以被害人的身份做询问笔录。一名负责跨城行动的狄露威姆执法官连夜赶到这里,勘察现场,并亲自对他展开询问。
“他们自以为的每向幸存迈出的一步,实际上却是在向死神招手示意。”
调查员头颅低垂,衣着单薄、破损,身上还披着医护人员给他的毛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很,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米亚·莫拉莱斯坐在他对面,手里握着一支笔,点了点头。
这么早就要打扰被害者的休息,就算是形势所迫,她还是感到有点愧疚,于是便起身去替他倒了杯热水,尽可能委婉地继续问道:
“你的意思是,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那为什么当时还要接下委托呢?”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为什么,对我设下陷阱。”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