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华顿时心凉如水,她把托盘端了进来,也没在意的,就用肩膀受了伤的手臂,端起了药碗,闷声的一口喝下。
那伤药,她也不过是淡淡的瞟了一眼,而后,就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将它留在那,动也未动。
云灼华靠在床头,透过窗纸,往外面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可现在她好像就只有这样看着,才不会让自己觉得太过孤单。
不知何时起,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如轻风拂水一般的音律,渐渐地融入了她的思绪中来。
这声音带着她跨过河流,穿过树林,翻过高山,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声音带着她策马奔腾,看尽这世间繁华。
等云灼华从这曲乐中清醒过来时,她才发现,不过是一曲的时间,她就好像走过了一生一世这般长久。
她追寻着这乐声的来源,最后,竟然找到了自己所住的这个房顶,隔着一层冰凉的瓦片,那个人,就坐在上面。
这个时候,在这里,还能坐在房顶吹奏音律的人,不用细想,云灼华也能准确的猜到,上面这个人会是谁。
“苍玉……”她在房间里,喃喃的唤着这个名字。
乐声戛然而止,苍玉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灼华……”
“你在上面做什么,快些回去吧。”云灼华抬起头来,望着这房顶,就好像能看到苍玉这个人一样。
苍玉仍旧坐在上面,四周静寂一片,他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他轻声道,“我给你的那支签,你可看见了?”
“看见了。”云灼华手里还拿着那张签文,上面的字,她一直都在看。
“那是我为你求的,找了庙里最会解签的师傅看过,说是上上签,你会没事的。”苍玉宽慰着云灼华。
云灼华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她此时,其实更想听苍玉多说一些,但她又怕苍玉说的越多,自己越是不想让他离开。
可是这里,是瘟疫最为集中地地方,苍玉不该在这里久留。
“那个平安符,你也看到了?”苍玉也不管云灼华是不是还在听,他仍旧一味的在说。
云灼华又“嗯”了一声,这张平安符,已经挂在了她的脖颈上,与那块玉佩一起,贴身收藏着。
“这也是我在这庙里为你求的,说是灵验的很,必然会保你无事。”苍玉忽然轻笑了起来。
他说,“我以前,从来没给谁求过这些个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你有可能生病了,为保你无事才求得。”
“灼华,我是医者,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也需要靠上天保佑,才能让你更加信我,让你安心,说出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灼华,即便我这么做了,你可有片刻的安心。”苍玉说着话的时候,已经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站到了云灼华的房门前。
他的声音,穿过雕花的门框,纤薄的窗纸,直愣愣的扎进了云灼华的心里。
云灼华站起身来,看到从窗外透过来的苍玉的身影,她屏住呼吸,好像力气稍大一些,都会把瘟疫传染过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