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华毫不在意的直起身子来,她眼睛低垂着,十分肃穆的道了声,“多谢!”
金玉吃惊的看着一身白衣的云灼华,她跪的,是家人的位置,她行的,是家人还礼的礼仪。
这代表着,云灼华是在以任家人的身份,把他当做一个外人,在还礼!
不仅是金玉吃惊,就连苍玉也没想到云灼华会如此行事。
苍玉本以为,云灼华这次来,不过是来看看他是否安好,关心一番而已。
谁知,云灼华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灼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金玉对云灼华的做法,已经不只是不解了,她这么做,让金玉又痛又冷。
云灼华缓缓地抬起眼睛来,她看着着了一身素白的金玉。
金玉本就长得好,眉目如画,儒雅轩昂,现在,穿着太子规制的衣服,更是锦上添花,让人抹不开视线来。
但,就算是看着再好,又如何呢,这和云灼华初见时的那个金玉,已经判若两人了。
云灼华或许无法体会到,夹杂生身父亲和养育之父之间抉择的艰难。
但云灼华起码知道,人情大义,孰是孰非。
跑去给云灼华拿孝衣的那个小童,回来的时候,看到灵堂多了几个人。
他虽不认识金玉,但这几个人的来头,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那小童双手捧着孝衣,绕开金玉,恭恭敬敬的碰到了云灼华的身边,“公子,您要的衣服。”
云灼华扭头来,看着小童手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孝衣,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个表情的变化都没有,就起身,抓着孝袍,抖开,双臂一伸,穿在了身上。
白色的腰带,裹着云灼华的细腰,云灼华将麻布拢紧,又取了一顶麻布孝帽,戴在了头上。
一身重孝上身,云灼华端端正正的又跪在了苍玉身边,她对着金玉又躬身一拜,“谢太子爷前来吊唁!”
等云灼华直起身来的时候,金玉这才发现,云灼华身上穿的,竟是和苍玉身上的一模一样。
云灼华没有回答金玉的问题,却用这种行动告诉了金玉,她的决定。
一声“太子爷”,就已经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距离,拉扯的很远很远了。
门口的报丧鼓,“咚咚”的又响了两声,不知又是哪家的官员,前来拜祭。
金玉把攥的紧实的手掌,藏在了背后,他仰着头,闭着眼睛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心口裂开的口子,越扯越大。
“你们好生保重身体,明日我会来送别父亲。”
金玉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大跨着步子,出了灵堂。
云灼华甚至连看,也未曾再看金玉一眼。
苍玉听见前来拜祭,还未走进灵堂的一人,对金玉十分殷勤的唤了声,“太子殿下。”
金玉好似“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
过来一会儿,前来拜祭的那人,走进灵堂,草草的行了一礼,云灼华和苍玉才刚刚的要弯下身子回礼,那人就对着他们双手一拜,转身追着金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