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平田的目的,就告诉贵之他的事,揭露他的真面目,这样好吗?这样对平田岂不是不公平?他来到这个时代,一定是与黑井‐‐他的阿姨所做的事、与她的死亡有关。这当中不可能存在着偶然。但是,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可能与平田敌对的贵之,可以吗?这样我不是对平田恩将仇报了吗?‐‐
「你不是辉树吗?」贵之再次追问。「不是吗?」
他的口气当中,充满了「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辉树」的愿望。这点孝史感觉得到。他全身都能感觉得到。贵之内心的苦恼与恐惧,就像用手触物般清楚地借由触感传达过来。
孝史下定决心了。
「如果我不是辉树的话,你要怎么做?」
贵之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快地垂下了视线。
「你要拿我怎么办?你得想办法堵住我的嘴才行吧?」
「你‐‐」
「昨天,我在书房里看到难以置信的事。」
孝史尽可能维持着清晰的语调说。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个叫黑井的女人出现在书房,带着嘉隆和鞠惠消失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黑井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了。简直像鬼魂一样。」
贵之的手缓缓地握拳。好像那里有什么可以攀抓的东西,想紧紧地抓住它。
「黑井要珠子转达你,说黑井照着约定前来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你从珠子那里听说了吧?我看见、也听见了那一幕。」
孝史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辉树。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是的。」
「你不是辉树……」
「嗯,我不是。可是,我看见昨天在书房里发生的事了。你要拿我怎么办?就像你看到的,我受了伤,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没有抵抗你的力气。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我。怎么样?」
孝史望着贵之的拳头。他一面望着,为了不在途中退缩,一鼓作气说了下去。
「你甚至可以杀了我,好让我不会把在书房看到的事说出去。当然,就算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因为那实在是太脱离现实了。可是,或许会有人对于嘉隆和鞠惠的去向、还有他们是否真的私奔感到疑问。这对你而言,绝不是件值得欢迎的事,是你最希望避免的事。尤其是在现在无法拿回信件的状况下。怎么办?我可是个危险的存在啊。」
贵之僵住似地动也不动。孝史也注视着他,丝毫未动。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五分钟?或者是三十分钟?唯一确定的是,这段期间所流过的时间重量,一定远比孝史和贵之的体重加起来还要沉重。
不久后,贵之的拳头突然放松了。
他的肩膀放松下来。就像处罚结束,被吩咐可以回家的孩子一样,他的脸松垮下来,整个人变得虚弱。
「如果我杀得了你的话,」贵之一副快哭的声音,然而表情却笑着。「如果我有杀人的勇气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陷入这种窘境了。」
孝史感觉身体的僵硬解除了。也觉得自己变得软弱、渺小,但却是自由的。
「我不是辉树。」
孝史再一次清楚、明确地表示。
「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你们的未来。」
然后,他开始说明。说明一切的事情。说明孝史所见所闻,一路思考过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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