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被身体压住了。」
开枪的瞬间枪掉了下来,然后身体伏在上面,这是可能的。
「不能移动遗体吗?」
「不能。」对于这个问题,贵之倒是回答得很快,「至少,现在不行。必须维持现在这个样子。」
孝史也这么认为。「报警吧!」
「报警?」贵之重复了孝史的话。
「哥哥,爸爸死了?」
从走廊传来珠子的询问。她还待在那里没走。
「对,死了,」贵之简洁地回答。这是一句机械性的回答,没有体贴,没有感情,什么都没有。「珠子,你下楼去。」
「你还好吧?」孝史走近贵之问道。他总觉得贵之现在好像有点不正常。明明自己的父亲才刚自杀,这对兄妹这是什么反应?珠子竟然不看父亲最后一眼?
还有,其他人呢?鞠惠呢?她可是蒲生宪之的妻子啊!她又在哪里搞什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孝史真想抓住贵之,用力摇晃他。「你爸爸死了耶?你知道吗?你到底懂不懂?」
「我当然懂。」
贵之回答,嘴角松动了。他不是在微笑,而是因为不再紧张,嘴角下垂而已。孝史打了一个寒噤。这家伙在想些什么?他有毛病。
「你来的时候门是开着吗?」
对于孝史的问题,贵之只是眨眼。接着好像稍微恢复了正常般张开眼睛。
「门,你是说这个房间的门吗?不是,是关上的,不过没有上锁。我叫了几声没人回答,就进来了。」
「那么,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啰。」
「应该是……」贵之的视线转向窗户,「窗户也是关上的。」
说着,走近窗户,伸手去试窗框。打不开。
「窗户是锁着的。」
孝史也走到窗边。扣式的锁锁得好好的。透过玻璃,户外的雪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
「先下楼再说吧!」贵之僵硬地改变身体的方向,准备离开房间。「葛城医生很快就会来了。请他仔细调查之后,如果可以移动尸体的话,再妥善安置。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事要想。」
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听起来既不悲伤,不惊讶,也不忧虑。孝史实在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反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用告诉其他人吗?」
两人来到走廊上。贵之机械性地转过头来说:「把门关上。」然后接着说:「我会告诉大家的。你下楼去待在厨房好了。对了,帮我把事情告诉阿蕗和千惠。」
贵之开始沿走廊向前走。他的身体微微地前后晃动,好像随时会跌倒。脚步也不稳,还绊到地毯,活像个醉汉。
即使如此,当孝史要跟上去扶他的时候,他却像要赶人似地指着楼梯下方。
「你下去。我去跟鞠惠说。」
贵之继续在走廊上前进,敲了敲左边的第二道门。敲了三次才总算有人回答一声「进来」,贵之便开了门消失在门后。
虽然挂念二楼的情况,但是孝史还是下楼来到起居室。珠子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帮子向着玻璃桌面的豪华餐桌。和服的袖子褪到手肘垂了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
她发觉有人接近,便回头看。和孝史视线相遇之后,她微微一笑。和人照面便反射性地微笑可能是珠子的习惯。孝史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会出现一个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