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派小厮来给她送蜜饯并不是因为心里还念着她,而是因为那蜜饯里下了药,难怪她会觉得头晕乎乎的,连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加上车夫诡异失踪,将这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串起来,欢儿更加肯定这是自己的意识在逐渐减弱,为了保持清醒,她不惜用指甲掐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破皮而出,她的意识也得以跟着清醒起来。
但事情却朝着不妙的方向开始发展起来,欢儿在观察之下发现马车现在带着她所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似乎是在一片山坡之上,可是她辨不出这里是哪里。
小腹传来的疼痛让她快要昏死过去,她多希望此刻许言儒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能够让她有一个依靠也好啊,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在嘲笑她道:“别白日做梦了,许言儒现在不知道在和张玉莹怎么腻歪着呢,哪里有闲工夫来救你。”
是啊,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许言儒现在只是张玉莹一个人的许言儒。
突然,马儿从平缓的路上开始爬坡,欢儿一抬头看,这才发现马儿竟是要带着马车朝着前面悬崖的方向直直跑去。
欢儿心中大惊,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离死亡这么近,转念一想又止不住哀痛,到底是谁要害得她到如此地步,她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以死相逼,而且竟是连她腹中还未出生的无辜孩子也不放过。
是张玉莹吗?
不,不会是她,她虽然平日里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但她的心还没有这么歹毒才是,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成功俘获了许言儒的心,她没有理由要对她赶尽杀绝的。
不是张玉莹,那又会是谁呢?
欢儿的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许言儒的模样,难道是他吗?
为什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许言儒这么恨她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想不通,想不通啊!
既然他想让她死,为何在临行前又多此一举让小厮为她送来蜜饯呢?
蜜饯,对了,就是蜜饯!
许言儒要让她去死。
没想到夫妻一场,许言儒竟然会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连她腹中的孩儿也不放过,可是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若只是身体的疼痛,她还能够咬咬牙忍过去,可这心里的伤,怕是再难治愈了。
既然夫妻情分不再,他许言儒一心想要她死,她可不能遂了他的意。
欢儿再次将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一行清泪落了下来,颤抖着双唇道:“孩子,是娘对不住你。”
说罢,她咬咬牙,闭上眼从疾驰的马车上纵身一跃跳了出去,滚落到草丛里,终于抵挡不住身体带来的疼痛,昏了过去。
许府。
自欢儿走后,许言儒整个人便显得有些精神恍惚的,也变得容易发呆走神起来,总之他有些不在状态。
欢儿走的当天,张玉莹便发现了许言儒和往日相比有些不大一样,有时同他说话时,得重复两三遍他才能听进去。
许言儒反常的表现使得张玉莹心里不禁开始怀疑,许言儒的心是不是因为欢儿的离去而对她有所牵挂。
“言儒,该用晚膳了。”
这不,张玉莹这一开口,又像是自个儿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半天得不到一点儿回应。
许言儒如今会变得这副样子,张玉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是和欢儿的离去有关,此刻只得暗暗地在心里骂道:“该死,许欢儿你这个小贱人,人都已经不在这里了还要妨碍我与言儒,真是应当把你大卸八块了都不能够解我心头之恨啊!”
张玉莹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咒骂着欢儿,一边诅咒着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许言儒的面前。
不知道,她齐欢儿此刻还有没有命活在这世界上?思及此,张玉莹的嘴角迅速地闪过一抹得意之笑,不过很快便隐去了。
那齐欢儿掉到悬崖下去八成也是九死一生了,她又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么多呢,张玉莹不禁觉得可笑起来,反正自己成为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也只是时间问题,可齐欢儿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不会再受到威胁后,张玉莹脸上又重新绽开了笑容,一双白玉似的藕臂柔软地攀上了许言儒的,柔声道:“言儒,该用晚膳了。”
许言儒眉眼之间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并没有让张玉莹察觉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