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酒店,一楼大堂,没到中午就坐满,一眼望去很多商人。
许延年也在一楼,一身贵气标准的公孙,被打脸别人不知道,脸上更有神采了。
这就是气度,真正的男人,面子是人给的,脸是自己挣的、或自己丢的。
没面子是不够资格,等自己把脸挣回来,面子自然就有了,多少人抢着倒贴着来送。
许延年对面坐一个年轻人,脸上写着我不是商人,我是滁商、富商、豪商猾贾,这身份绝逼是商人中的豪门,豪门多少人也得盯着他兜里的银子。
他就是范张,做儒生打扮,头戴儒巾,身穿襕衫,他确实是秀才,这样打扮没什么问题。作为豪商,他的儒巾、襕衫和穷秀才又不同,一看就满是光彩、金光银光珠光宝气,却没有俗气。这样混搭的风格演绎的很成功。
其他小商人都非常敬佩,范适老矣,范张好像比范适更强。
其他文人、士绅等也敬佩,商人到一定境界,已经跳出士农工商的轮回。
范张长得一般,比许延年差多了,但一个男人有气质、兜里有钱,魅力便直追王子公孙,气场比许延年还略胜一筹。
许延年是精英,心里有了打算,不和范张抢风头。
范张心里其实不轻松。水泊帮一灭,所有船以最快的速度往崇州运去一大批物资,那这对崇州的封锁和要挟还有什么意义?一帮人堵在人家大门外,人家后门开的和大门一样大,进进出出丝毫不影响。
这行为就有点可笑,一帮人就是傻逼。何况青西江以后可能控制在墨国公手里。
这事儿对别的商人都有很大影响。若崇州自己解决问题,他们做什么?来的都是消息灵通听到风声,来看范家、滁商准备怎么做。
范张没上二楼而坐在一楼,就是要利用这些小商:“诸位有何看法?”
一个尖嘴猴腮的就像托儿:“物资的来源,依旧靠大家。从别的地方运到崇州,必须经过巩州。”
他没直接说态度,但大家很快想明白,不少人眼睛亮了。
比如盐,盐商运到巩州,这中间就能狠狠敲一笔。大家还可以联合起来,比崇州鼓动的小部分商人强多了,滁商和渧商的号召力很恐怖的。
一个女商人皱眉:“这样的意义何在?大家不想好好做生意吗?和气生财。”
一个满脸横肉的商人像杀手,一拍桌子吓人一跳:“和气!我们难道不和气?范老不辞辛苦一直在为崇州努力,但崇州怎么做的?”
一个小伙嗤笑:“范老努力勾结朝廷。崇州放话,巩州物资到崇州,小商户不得少于一半,他却不想给我们小商机会。”
杀手气势汹汹盯着小伙:“你麻痹的不明白前因后果就少瞎哔哔!”
小伙冷笑:“谁心里不是明白着的。我们反正是小商,到哪儿都一样。你们可得想好,别把崇州惹火了。”
杀手威胁小伙,小伙是反过来威胁。大家同样明白,水泊帮将崇州惹火了,被灭了。滁商若是将崇州惹火了,会是什么下场?大家都看着范张。
范张面不改色,心里却憋着一口气。这威胁对他很有效!
谁不怕死?水泊帮被灭巩州都不敢吭声,为什么?因为一屁股烂账。逼急了再把证据抖出来,没一个好看。这说明崇州有勇有谋,早有预谋。滁商、谁的身上都不可能干净,和庄家军斗狠,显然是下策。
范张看着对面:“许公子怎么看?”
许延年立刻踢回去:“在下见识浅薄,想听听范兄高见,大家一定都想听。”
大家忙点头,心里都明白,范张问这问那,范适去崇州怎么不问?
范张暗恼,面上早修的不动声色,像儒生似得一个沉吟,这姿势就勾着大家的心。
刚那小伙突然插嘴、强势抢戏:“青西江没了水泊帮,以后怎么整?这样大的江,比如两座桥,浮桥何时修?大桥这一阵没人收费,来往的人增加,也是有不少问题。一些人下江,就有淹死的。”
一个半老头附和:“事情没有绝对。水泊帮以前管得严,有些真是为大家想。只是为朝廷做了很多……”
就此打住,朝廷不是他们能随便议论的。
其他人已经懂了。水泊帮若是不给贺家做狗,本身就是匪帮。很多人落草为寇,是被逼无奈,对百姓都会比较照顾。
这大概算是为水泊帮平反,反出来的账、脏水当然是泼到朝廷身上。
大家再看范张,好好的姿势和气场,不哭咱重新来过。
范张脸快黑了,不动声色是攻击力没突破他的防御,一旦破防,活人都会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