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中年汉子,约了几个朋友去街上买剑,其中就有孙越等人,结果剑没买回来,回来的是那中年汉子的脑袋。
按照孙月等人的说法,那汉子看中了一把好剑,偏偏别人也看中了,为此发生争执,对方一言不合,拔剑砍了他的脑袋逃走。他们追之不及,只得把剑和尸体带回来。
真相自然不是这样的,据闻敬属下回报,中年汉子是作为引子,引孙越等人进陷阱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自然表面上只派出了他一个,其余人暗中跟随,谁知道跟了半路,忽然孙越等人一声惊呼,像是遇见熟人,推着中年汉子就进了路边一个院子,随即门关上了,那院子墙矮屋小,暗探们正在犹豫如何不动声色地跟进去,门又开了,出来的是一脸惊惶失措的孙越等人,还有同伴的尸体和头颅。
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猜也能猜得到,就在那简陋门板之后,几个人趁黄衣卫探子不防,围攻而上,刀剑齐出,瞬间便结果了一条性命。
黄衣卫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众人私下聚议,都怒不可遏,表示一定要给那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点教训。
闻静则想得比他们更多,他在想,孙越这些人也不见得有多聪明,他们是怎么猜得到黄衣卫的这些手段的?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难道这队伍里,还隐藏着一位高人?
众人吵着嚷着分析着,商量着对付孙越等人的办法。倒把主要目标墨然和百里幽给忘记了。
客栈隔室,墨然慢悠悠的饮茶,清碧的茶水倒映他笑意融融,眼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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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刚商量完,更坑爹的事情发生了,一群黄衣卫的蝙蝠从闻静处散开,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结果其中有一个人始终没能推开他的房门,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头朝下,栽在粪坑里。
这种不光彩的死法彻底激怒了黄衣卫的密探,更令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对方竟然选在他们开会结束,最松懈和想不到的时候下手,黄衣卫有一套自己的联络方式,出入都会有及时通知,但唯独在开会结束后各自分散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是个谁也没有想到过的空白期,现在,这空白的时辰,被杀手的剑穿破,落一地空风。
闻静震惊,也越发紧张,到了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该怀疑谁,对方的表现超出了他的认知,黄衣卫的行事作风和手法规律,向来是只有黄衣卫和少部分国家显贵才知道的事,不可能是这个江湖草莽队伍中的任何人能掌握,但此刻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对黄衣卫行事方式的熟悉,让他从内心里渗出深深的寒意,像行走在暗夜里,自以为无人发现,偶一回头,忽然看见一双含着阴冷笑意的眼睛。
隔室的隔室,茶香袅袅,墨然的眼睛,明媚而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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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闻静再谨慎,也不得不出手,一不做二不休,他准备把孙越等人一网打尽。
于是在第二天,接近聊城的一个大镇上,孙越等人行路中,忽然遇见了一起打劫镖银的案件。
热血江湖,拔刀相助,难得这么个表现的好机会,孙越等人当然要冲锋在前,群攻在后,将那批穿得比花子还破烂的强盗,赶了个落花流水。
见义勇为是愉快的,做人恩人是很有成就感的,尤其当千恩万谢的镖局局主,还有个千娇百媚的女儿的时候。孙越等人心情很好,觉得最近真是春风得意,处处顺利。
镖局就在前方镇子不远,叫虎远镖局,局主殷勤地请少侠们去喝茶,一迭声地唤人割肉打酒,要好好宴请救命恩人。但是又表示了为难——这一批好汉人太多,足有百人,真要请还真请不起。
闻静立即识相地表示了他没有出力,不去赴宴,孙越等人眼神讥笑——强盗来时,这批人在后面磨磨蹭蹭,还挡住了其余想出手的人,哪有那脸再去吃人家的?
“白娘子,一起去吃一顿吧。”孙越倒没忘记他未来的“妾”。
百里幽垂眼看了看墨然,论起判断力,这天下只怕没人是这个男人对手。
“史白娘子”抬起头来,怯怯拉了拉夫君大人的衣袖,“整天坐车怪闷的,我最近精神也好了些……”
哦,那就是有戏了,百里幽端起夫君的架子,威严地点了点头。
这家镖局看起来规模不大,但屋舍倒是气派,里外三进院子,敞厦连廊,宴席设在庭院中,准备得很快。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漂亮的局主女儿也在座,亲自给英武的少侠们斟酒,以至于很多人酒还没喝,舌头就大了。
不过酒香刚刚漫出来,墨然就以手扶额,做怯弱不胜之状。
百里幽立即扶住他,隐在暗处的墨然对她眨眼睛——快点站起来,打翻酒杯啊,惊呼呀,关心啊,扶我啊,大声询问啊……
百里幽面无表情的瞧瞧他,把他往恢宏里身上一推——戏码太恶心,不干。
恢宏里接着他“娘”,小戏子不负众望,大呼小叫热泪盈眶,“娘,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娘。。。。。。你别死呀……”
“我恶心,闻不得这个……”墨然以袖掩面,气喘吁吁。
孙越愣了愣——以前没见白娘子闻不得酒味啊,还是这酒烈了点?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酒杯——有酒才有醉,有醉才有睡,没了酒,等下要想趁机占局主女儿便宜都没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