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幽。”郡主竖起眉毛,“外间传你跋扈张狂,果然如此。”
“原来是来看我跋扈的。”百里幽声调如常,“那就进来看吧。”
苏沙顺手推开门,自顾自坐到一边。
“不通礼教的粗人!”一群女人低声咕哝,争先恐后涌进屋内。
百里幽的屋子一向轩敞,不设屏风和隔断,一张床就靠墙放着,一群款款进来的女人,第一眼看见还躺在床上,屁股都没挪一下的百里幽,不禁勃然变色。
“粗俗——”一个高髻女子指着百里幽,面色发青,高髻上翠钗金环都在颤抖,“竟然还酣睡不起!”
百里幽理都不理——皇帝来了,她想躺也躺着。
“你……”那群娘们上下牙齿乱碰,想骂人觉得无从骂起,想动手把百里幽从床上揪起来又不敢——苏沙抱剑冷冷站在门外,表情比剑还冷。
“百里姑娘。”好一阵子那高髻女子才缓过气来,冷冷道,“你疏于礼数,我们也不和你计较,我们是司空世子的府里人,前来接他回府,你……”
“不可以。”
“你得……嗄?你说什么?”高髻女子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司空靖今天不能移动。”
“他怎么能呆在你这脏乱的府邸,那对他的伤势不利,瞧你这院子,啊……一股怪味儿!”一个女子尖声叫。
“嗯。”百里幽翻个身,“刚杀了一百多盗匪,是有点味道。”
“杀了一百多……”女人们脸色白了白,随即不信地嗤笑,“胡吹吧?”
百里幽手搭在额头,懒得理她。“司空世子的去留,你没资格决定。”那高髻女子一挥手,“等下我们带他走,只是我们找你还有第二件事。”
她像是怕百里幽再冒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手一挥,一个女子快速走上来,在地上垫了一个蒲团,还有两个女子过去,拉开了房内的桌子,将一本很厚的线装书,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屋子里很快布置好,一个桌子上面供一本厚厚旧书,四张椅子各自放在桌子下面两排,一个蒲团放在屋子正中,正对着桌子。
苏沙看着这布置,拳头都已经攥了起来。
护卫们已经听说了消息,三三两两赶来,百里幽性格坦然,没什么内外院之分,护卫们却恪守礼法,不敢靠近她的卧房,只是远远打听,此时听苏沙转述,也怒上眉梢。顿时,愤然不满。
屋子里妇人们布置完毕,互相认认真真推让一回,才各自在四张椅子上坐了,其余中年青年女子,立到四个宝相庄严的嬷嬷身后,那个郡主立在一边,有意无意靠着桌子。
百里幽趁此机会又眯了一觉,翻个身正瞧见嬷嬷们宝相庄严泥塑木雕一般的造型,顿觉十分碍眼。
那个首领一般的高髻女子站在桌子的另一边,肃然道:“百里幽,你起来。”
百里幽伸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撑起膝盖,难得有点好奇地瞧着她。
“这不是你摆架子的时候。”那高髻女子神色不掩厌恶,“我等来此,特此通告,你是我司空家族传世以来,第三位解开司空家继承人宝囊的女子,按旧例,从此便为司空家承认的家族成员,若无意外,可为继承人配偶,前提是经司空家族当代家主及所有主事人同意,并且你本人例行参拜司空家族祖训。”她淡淡道,“祖训已经供上,你过来参拜吧。参拜完,你就有机会进入我司空家族,成为我东庭六大世家中司空家族尊贵的一员,无需再在大历,当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这是你的福气,今日之后,,真不知会有多少女子羡慕你。”她傲然一指地上蒲团,“请过来参拜!”
“哦?”百里幽撑着腮,终于明白了司空靖那个吞吞吐吐的“为什么是你”所为何来,原来还了他的鸟还不行,解开那个腰带,本身就是错误的。
她耐着性子,让这些人给她搬家具,折腾了半天,就是为了听见这句话,现在她听见了,她们也可以滚了。
“苏……”她正准备呼唤苏沙,把这些聒噪的女人给丢出去,忽然甜蜜蜜的童音响起,“娘亲!”
声到人到,恢宏里肥圆的小身子已经出现在门口,笑得小脸跟花似地,对着她张开双手。
百里幽一瞧那小子的笑就知道他要不干好事儿了,他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笑面虎的本事,上次他这么笑的时候,就害得一个护卫误信他赌输了钱。
或者是和墨叔叔学的?
恢宏里笑颜如花,挪动小短腿,跌跌撞撞奔了进来,小脚丫子貌似无意地踩到蒲团,顺脚踢开。
“喂你这小子——”有个女人正想骂,恢宏里理也不理她,张开双臂扑向床边,一声喊石破天惊,“娘!”
一堆老女人脸色瞬间煞白了。
“娘亲!”恢宏里还嫌不够,笑得更甜蜜,声音更清晰,再来一声。
百里幽俯身将他抱住,顺手在别人没看见的角度,掐了一把他的小屁股。
小东西越来越坏了,得治!
恢宏里龇牙咧嘴,哀怨地白她一眼,挣脱出她的怀抱,靠着她欢天喜地地问:“娘,听护卫叔叔说,你终于能嫁出去啦。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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