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两句话,用尽了云皎一个月的情商。她不敢奢望封建帝王能把奴婢当人,如果她没有为雪芽说句话,太监和嬷嬷为求高效解决事件,也许会遭大罪。谁会在乎一管电池的生死呢?雪芽本人在乎,她也在乎。偏偏他们又最爱标榜自己充满仁爱之心,如果云皎直白地叫皇帝不要上刑,恐会触怒圣颜,于是放低身段,利用自己胆怯娇弱的形象——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那帮审讯的太监知道宫女还有得宠的主子惦记着,用得上她,要将之全须全尾地归还,态度便会客气,下手也不会太黑。在电光石火之间,皇帝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好,朕向你保证,她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为宫女向皇帝求情时,云皎的姿态比侍寝时放得更低,皇后只看到了她惺惺作态邀宠得逞,谢知行却看到她掩藏在粗枝大叶下的慈悲之心,倒有了几分神性。只可惜,云皎在谢恩之时,想得最多的是——嘿嘿,当白月光的替身真爽。-----------------回到咸福宫后,云皎再次先存档。毕竟皇帝答应得再好,万一在细枝末节上出了差错使得雪芽丢掉小命,她也没处说理去。云皎的心很小,身边待她好的,她在乎,她就尽力去管。皇帝派来的太医给她把脉诊治时,丽嫔亦在旁陪伴。倒不是故意要演姐妹情深。她看向对云皎时眼中浓浓的关心作不得假,同时也明晃晃地表达出两个信息。一,秋狩千万要带上本宫。二,人别死她宫里。……“本宫也是她有病吧半天后,雪芽就被放了回来。她煞白着脸,一进屋就扑到了云皎的怀里,簌簌掉泪。“发生什么事了?”云皎拍着她的背,一如她之前安抚呕吐不止的自己。用手帕给她抹抹眼泪后,她才断断续续地道出这半日里发生的事,慎刑司的办事效率很高,手段也残酷,先是控制住了和传话太监方蒙有过联系的宫女太监,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用牛皮鞭鞭打尸身,直打得血肉模糊,他们观刑的时候,慎刑司的人就在旁边盯着,观察他们的反应。云皎:“那你表现的如何?”“哪怕方蒙已经是个死人了,奴婢还是怕,就……”雪芽小脸一红:“也忍不住吐了起来,不过不止奴婢一个吐了,观刑的宫女几乎都在吐。”“有两个反应不对劲的,被王义守点了出来。”“他俩死活不招,王义守本来有些犯难,既想上重刑,又怕把人弄死了线索断掉,这时候另一个太监提议,给其中一个人上重刑,往死里弄,让另一个在旁边瞧着……罢了,细节的事主子就不要问了,多可怕啊!”贡眉插了句嘴:“那是要害我们小主的歹人,死了活该!”雪芽说她也不是同情他们,是观刑实在可怖。“他既存了害我的心,我不同情他,但也不因此痛快。”云皎捧着脸想了一会。既已进宫,人就不能太天真,别人费尽心思想杀害她,她还为凶手痛哭?没这种道理,姑娘的眼泪很珍贵,只为值得的人而流:“主子脸色看着却像大安了。”贡眉捧着茶汤来,伺候云皎喝下:“也是该害怕的,奴婢就没见死人,主子只是吐了一会,并未失魂,已经胜过许多人了。”云皎在心里回答,她上辈子见过。她长住在医院里,房间里的病人换了一床又一床,有痊愈出院的,自然也有病重去世的。所以这回别人因她而死,她除了当时呕吐一番,其余恢复得很快:“小主怎么不问可查出来谁?”“我觉着,多半查不出来真正的幕后主使。”“进了慎刑司的人,就没有吐不出真话的,”贡眉不信,但她瞧了瞧雪芽的脸色:“难道真让主子料中了?”雪芽问:“主子可认识张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