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鸡嘎嘎(鸡肉)!&rdo;
&ldo;客马嘎嘎(田鸡肉)!&rdo;
一桌人笑翻。
老乡伯伯笑了一大阵,赞叹说:&ldo;你好&lso;光绛&rso;(厉害)噢,还晓得&lso;嘎嘎&rso;啊?我那儿子都不晓得k市这个说法了。小老乡,那你晓得不晓得什么是&lso;暴暴&rso;?&rdo;
黄米不吭声,老乡伯伯说:&ldo;不晓得了吧?你奶奶太奶奶都没告诉你什么是&lso;暴暴&rso;吧?&rdo;
黄米好胜地说:&ldo;我晓得!&rdo;
&ldo;那你指给我看,哪个是暴暴?&rdo;
这下可难倒了黄米,不指吧,又怕老乡伯伯以为他不晓得&ldo;暴暴&rdo;的意思;指吧,又怕得罪了被指的人。他挨个望着家里每个人,大概在寻找最傻的傻瓜,或者在衡量谁是最软的柿子,最后他把眼光停留在老爸脸上,胆怯地指了指爸爸。
一桌人笑昏。老乡伯伯说:&ldo;原来你爸爸是个&lso;暴暴&rso;?我还不晓得呢‐-&rdo;
爸爸装做生气的样子:&ldo;怎么我是&lso;暴暴&rso;呢?我不聪明吗?我stupid吗?&rdo;
黄米睁大眼睛观察爸爸,看爸爸是不是生气了,妈妈赶快替儿子打圆场:&ldo;他肯定是听我叫你憨包子才指你的,憨包子不就是&lso;暴暴&rso;吗?&rdo;
老乡伯伯问:&ldo;你说爸爸是&lso;暴暴&rso;,那你是&lso;暴暴&rso;的儿子,你&lso;暴&rso;不&lso;暴&rso;?&rdo;
这个问题太难了,中间这么多推理,还涉及到遗传学,又问到自家头上来了,不好回答。黄米闷着不吭声,太奶奶出来解围:&ldo;算哒,都不&lso;暴&rso;,爸爸也不&lso;暴&rso;,儿子也不&lso;暴&rso;‐&rdo;
黄米瞅准机会,大喊一声:&ldo;蒜大没得萝卜大!&rdo;
黄颜:小财主
经历过土改、四清、反右、文革等运动的太奶奶,自然也熟悉划分成分那一套,她老人家根据我家各阶层的经济状况,给每人都划了个&ldo;成分&rdo;:
爸爸妈妈:贫农
爷爷奶奶:中农
太奶奶:富农
黄米:小财主
太奶奶划成分的依据,不是拥有土地多少,而是拥有现金多少,所以把黄米划成&ldo;小财主&rdo;,而不是&ldo;小地主&rdo;。划成分的时候,&ldo;虾头妹妹&rdo;还没出生,所以没把&ldo;虾头妹妹&rdo;划进去。现在&ldo;虾头妹妹&rdo;出生了,是艾黄两边同代人里唯一的一个小公主,自然风光得很,吸金能力超强,财富指数直逼哥哥,等下一次重新划分成分的时候,一定能弄个&ldo;小财主&rdo;的帽子戴戴。
爸爸妈妈被划成贫农,主要是因为爸爸妈妈口袋里经常是&ldo;像大水冲了一样&rdo;,一分钱现金都没有,只有信用卡。
爷爷奶奶的口袋里除了信用卡,一般还有点现金,因为他们的信用卡是加拿大那边的,是加币的卡,不是美元的卡,虽然也能在美国划,但要按当时的兑换比率换算,所以如果不是大数目,爷爷奶奶一般不划卡,就用现金。
太奶奶对信用卡极不信任,就那么一张卡,看不见钱从那里进来的,也看不见钱从那里出去的,叫人怎么信得过?太奶奶看我们用卡付账的时候,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没付一样,总担心出门的时候会铃声大作,或者会有人追出来喊:&ldo;喂,回来回来,你们没付钱‐&rdo;,那就&ldo;掉底子哒&rdo;。
所以太奶奶是坚决不用卡的,只用现金,付款的时候,一张张数出去;找钱的时候,一张张找回来,看在眼里,摸在手里,装在兜里,多么踏实安心!
太奶奶每月拿着两份钱,一份是中国的退休金,一份是加拿大的老人金,两个国家的银子花花流进太奶奶的口袋,划个&ldo;富农&rdo;真是没冤枉她老人家。
那么黄米这个小财主是怎样炼成的呢?他老人家还没参加工作,没有收入,是个正宗&ldo;吃闲饭&rdo;的家伙,他要成为小财主,当然只能靠&ldo;剥削&rdo;了。
不过被剥削者都是自愿让小财主剥削的,这不禁使人想起文革中刘少奇被批臭了的一句话:工人就是喜欢被资本家剥削,资本家越剥削,工人就越高兴,因为能被资本家剥削,说明工人有工作,没失业,所以资本家是工人的恩人。
咱家这几个贫农、中农、富农的,虽不是工人阶级,但也算个&ldo;农民工&rdo;吧?还真应验了刘少奇说过的话,根本就是喜欢被小财主剥削,没个小财主剥削的时候,心里就愁得慌: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这么辛辛苦苦地挣钱,却没个人来帮着用,有什么意思?
爸爸妈妈老早就憧憬被人剥削的那一天,希望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到商店去,孩子指什么,咱就买什么。谁叫咱是贫农呢?贫农是干啥的?就是给财主们剥削的。
爷爷奶奶也都热爱被剥削,被自己的儿女剥削了一辈子还不甘心,又积极主动的争取被儿女的儿女剥削。太奶奶最热爱被剥削,被自己的儿女剥削,然后被儿女的儿女剥削,现在又被儿女的儿女的儿女剥削。太奶奶说如果她能熬到大重孙子抱孩子的那一天,她的共产主义理想就实现了。
太奶奶和爷爷奶奶们除了过年过节过生日向黄米进大贡之外,每个月还定期给他进小贡,美其名曰&ldo;零用钱&rdo;。爸爸妈妈以前没这个习惯,想黄米一个小人儿,连钱都认不清,走到那里都有一两个活动钱罐子跟着,他要&ldo;零用钱&rdo;干什么?但几个老人这么殷勤讨好小财主,爸爸妈妈也不甘落后,于是有样学样,每月也向黄米进贡一点&ldo;零用钱&rdo;。
这下黄米可就大发了,两个爷爷,两个奶奶,一个太奶奶,一对爸妈,个个都每月进贡个几十百把的,他还不富得流油?再加上伯伯等亲戚的进贡,黄米成了名符其实的小财主。虽然他最爱穿那种口袋泛滥成灾的衣服裤子,但他的钱仍然是多得没地方放。太奶奶只好亲手为小财主做了个放钱的&ldo;保险箱&rdo;,是用妈妈的鞋盒子改装的,轻巧,开关方便,不会夹坏黄米的手指,比箱子啊抽屉啊什么的保险,故称之为&ldo;保险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