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仁!”
霍成殇抓住了裴淮仁的手臂。
他抬起头,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侵占了眼白,配上染红的眼角,一眼看上去竟是一双红眼。
“你就非要一意孤行吗!你就非要我永远欠你吗!”
霍成殇嘶吼着,毫无形象的人嘶吼令裴淮仁一愣,她垂下头看了眼霍成殇颤抖的手。迟钝的神经这才缓了过来,这人是在害怕吗?
“抱歉。”她垂下头。
霍成殇“啧”了声,松开手无言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剪刀,继续去剪绑在身上的束胸带。
一刀又一刀,随着最后一块布的掉落,箭伤彻彻底底暴露在眼里。霍成殇彻底绷不住,红着双眼,骂道:“你个混蛋。”
裴淮仁抬起右手放在霍成殇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确实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重新拿出一块干净的布,细细擦拭着周边血迹,一块布很快就被血给浸染,随手放在桌子上,又拿起一块布擦拭着,确认血有停的迹象后才松开手。霍成殇抬手放在伤口边,轻轻一扒,检查着箭杆的情况。
虽然剪去箭矢的头和尾,还特意留长一点,但是中箭时间过长,中途恐怕已有血肉连着,加上伤口有被二次撕裂的痕迹,更不要说是靠近胸口,若是拔箭的时候有危险,后果霍成殇根本就不敢想。
“拔吧。”似乎是看出了眼前人的忧虑,裴淮仁开口说道。
霍成殇点头,重新拿起一块布在上面涂上止血的伤药交给裴淮仁:“我拔出来你就覆盖上,我会很快就拔出来不叫你受苦的。”
裴淮仁不以为意:“放心,我是不会喊的。”
霍成殇擦去裴淮仁额头上的汗渍时,这人才注意到自己也出了一层汗,纵使自己再不觉得,可身体的反应永远是最真实的:“我说快就会狠快,而且我现在很生气。”
裴淮仁无言,接过了敷着药的布,点了点头。
霍成殇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上了箭杆,一个发力,粗黑的玄铁箭杆伴随着飞溅出来的鲜血拔出伤口,裴淮仁眼疾手快将布按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痛刺激得她身上冒出一层虚汗,但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就像她对霍成殇说的一样绝不会哼声。
布很快就染上了鲜血,甚至连手指都被浸染上鲜红,经过一阵兵荒马乱的包扎,终于在子时到来的那刻,伤被固定住了。
整洁的太医馆此刻一片狼藉,被打翻的水盆,散架的支架,染血成团的白布,胡乱堆放的伤药,无一不在彰显着这次的凶险。
换上白色内衣的裴淮仁躺在床上,身边是相同服饰的霍成殇,此时此刻俩个人全都没有力气去整理太医馆的一片狼藉,在月挂上枝头的时候一同栽倒在床上。
皇宫从来都是安静的,哪怕外面乱整一锅而无法安眠,至少这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