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离寡妇山最近的村子,柳沟河的情况恶寡妇和二当家可谓一清二楚,而这一日闲逛,二位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从何时起,柳沟河里的生面孔是越来越多了,这一发现,莫名的就让恶寡妇感到一阵心悸,常年驻守在柳沟河的探子汇报说这些人是前线逃亡下来的伤兵,可恶寡妇却觉得有点儿不太对,这伤兵的数量未免太多了些,而且也没见到严重的伤患,都是一些缠着纱布贼眉鼠眼四处乱窜的小兵,看着比谁都健康。恶寡妇立即让人封锁了通往柳沟河的各条道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放行。
夜里,李子衡烙饼似的在山寨客房的热炕上来回翻腾,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恶寡妇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李子衡忍不住来回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么大人了,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经过,怎么对着一正儿八经的乡野村妇犯起浑来了,更何况这人还不是一般的乡野村妇,把她惹急了,自己怕是都得交代在这儿。李子衡越想越睡不着,一会儿想想恶寡妇,一会儿想想他那货,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山里的早饭一向简洁,李子衡吃着窝窝头盯着恶寡妇下菜,恶寡妇留意到他的目光,凶恶地扫了他一眼,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ldo;一会儿吃完饭你就给我滚蛋,寨子里不留你。&rdo;
&ldo;别啊。&rdo;李子衡一听这话就慌了,赶紧赔着笑脸道,&ldo;大当家的,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我要留在这里等货到了一起走啊!&rdo;
&ldo;真想留下?&rdo;
&ldo;当然要留下。&rdo;
恶寡妇见时机成熟,便决定先敲打他一番:&ldo;翼冉兄,二十万我收下了,顺便还要求个中央军的番号,这件事就劳烦了。&rdo;
李子衡一怔,随即低声问道:&ldo;您这里现在有多少人?&rdo;
恶寡妇垂下眼睑,扇了扇眼皮,长长的睫毛扇得李子衡心旌摇曳,心猿意马。心算完毕,恶寡妇抬起头来,轻声说道:&ldo;八百多。&rdo;
李子衡心头一跳,没想到这寡妇山上竟然有这么多土匪,这种情况,当然能收编了最好,但决定权还在上面,李子衡心中大概有了眉目,点头应道:&ldo;我知道了,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我回去就向上面请示。&rdo;
秋冬之际,山野之间银杏树上枯黄的叶子飘落满地,恶寡妇在后山一边溜达一边琢磨,有了番号就不用怕各种名目的剿匪,也算了却了她的一桩心病,还是老二有主意。
恶寡妇一回头,果然看到了紧紧跟在她身后的二当家,恶寡妇难得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拍着老二的肩膀道:&ldo;我要是当了团长,你就给我当参谋长吧。&rdo;
老二也笑,笑着笑着抬起手,捻下了恶寡妇肩头上的一片银杏叶,他憨厚地点头:&ldo;当然。&rdo;
在银杏树林的尽头,恶寡妇看到了蹲在树上的李子衡,李子衡从树上跳下来,捧着一把银杏果递给她道:&ldo;你先收着,我再去看看能不能打只山鸡来,晚上给你做白果烧鸡。&rdo;
恶寡妇接过白果,来了兴致:&ldo;你一少爷还会烧菜?&rdo;
李子衡笑眯眯地得意道:&ldo;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像我这样的全才要给你当姑爷,你还不珍惜,简直不识好歹。&rdo;
李子衡说完朝山里走去,恶寡妇看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一捧白果,摇头微笑。
当天晚上,饭桌上果然有了加菜,正是李子衡许诺过的白果烧鸡,恶寡妇把老二也叫进来,三个人围着一只鸡,吃得满嘴流油,甚是解馋。
四、上路
半月之后,李子衡的货物如期抵达柳沟河,为安全起见,恶寡妇押着货没进县城,直接走山路,连夜运出寡妇山地界,到达五十里外的通县,就算大功告成。
恶寡妇知道这二十万不好赚,但没想到李子衡的货竟然这么多,为了掩人耳目,全部用骡子车拉,一共五百多箱。可收了人家的钱,又吃了人家半个月的白果烧鸡,此刻想要反悔,那是绝对不能够的。
恶寡妇只留了一个小队看寨子,带着剩下的七百多兄弟,一起押镖去了。这年头,军火和烟土的危险性是一样的,走哪儿都有人抢,沿途零零散散地也碰到过小股势力,看到押镖的是恶寡妇之后,便自动退避三舍,溜之大吉了。
恶寡妇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左边走着时刻准备着的二当家,右边是不停摆弄自己那把花口撸子的李子衡,这是李子衡刚从箱子里掏出来的,一边走一边擦,上好弹夹递给了恶寡妇,恶寡妇有点儿莫名其妙:&ldo;干什么?&rdo;
李子衡微微一笑:&ldo;送你。&rdo;
恶寡妇拿着枪仔细看了看,这枪是挺漂亮,小巧精致拿着顺手。虽然恶寡妇常常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但对漂亮东西免不了还保有一丝本性的喜爱,将手中原来那把驳壳枪别回腰间,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这把精致的手枪。二当家貌似无意扫了眼恶寡妇,微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