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一哆嗦,从盘子上抬起头,说:&ldo;怎么我身边的女性都这么容易被蛊惑?这蔡总不过是一个画了皮的伪文艺中年,不好好经商非要把自己搞得气象万千骗姑娘。话说在其位要谋其政,不务正业是要亡国的,请看宋徽宗和李后主的血泪史。&rdo;
爱莎瞪他:&ldo;你整天捣鼓化学器皿,都成阴谋论者了,接受一个事业比你有成、才华比你横溢的人就那么难吗?&rdo;她又转向我,&ldo;你刚在设计师的阴沟里翻船,我也不要听你说啦。&rdo;她说了句&ldo;你们慢慢吃&rdo;就翻着白眼离开了。
老陈拿一杯水给我,说:&ldo;我现在很担心我的老同学豪猪,他喜欢爱莎很久了,正在辛苦地存一套房子的首付,我要怎样同他解释说爱莎爱上了一个车房俱备的台湾同胞?&rdo;
我倒是和他的想法不同,我说我了解的爱莎一直是一个很容易被好品质打动的人,她喜欢那个人一定是看重他的情怀而非贪慕权贵。豪猪虽然可怜,但这么久都无法打动爱莎,也许并非只是没有一套房子的问题,我觉得豪猪应该撤了,鲁迅先生都说了不赞成无谓的流血牺牲。
老陈有点儿意外,说:&ldo;啊!你怎么对别人的事这么清醒,自己却不停地在犯二呢?你先淡定,后面那桌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直在张望你,你们认识吗?&rdo;
我回头看见罗医生,悚然心惊。
我一周前看牙医时,罗医生在冷光灯下幽幽地说:&ldo;你的牙齿真是美丽。&rdo;然后抄起钻头出神地望着我。我想起一条&ldo;美国变态牙医向患者嘴里注she精液&rdo;的新闻,夺门而逃。
他从病历卡上找到我的信息,来到小书店,表示只是欣赏我,就像钟楼怪人仰慕艾丝美拉达一样。他说:&ldo;你有我见过的最美的牙齿,我医者不能自医,就让我默默地观望你吧。&rdo;
他眼神顽强,不像神经病。我无可奈何。
围观我几天后,他忽然出了幺蛾子。他说:&ldo;据我观察你总在电脑前看鸡肋日剧,午餐只叫速食外卖,下午除了发呆就是打瞌睡,这是不是太堕落了呢?&rdo;
我怔住。他继续谴责说:&ldo;你不喜欢欧洲电影吗?不尝试煮健康食品吗?为什么辞职开书店呢?脱离社会生活人会变懒惰,韶光易逝,你不觉得羞耻吗?&rdo;
我震惊,人各有志,凭什么我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就是羞耻。而他逻辑混乱,偷窥狂加癔症,他凭什么这么宽于律己严以待人啊?
轰他出门,几天没见,谁知会在这里狭路相逢。
他从后面桌幽幽地踱过来,说:&ldo;据观察对面这位不是你男友,那请听我几句肺腑之言。&rdo;
他说:&ldo;以前算我错,我喜欢你才想把你改造成理想中的样子,我想过了,挑剔不是一个称职恋人该有的属性,付出才是。我要为你改变,我知道你喜欢作家冯唐,他学医,后弃医从文,我现在正向他看齐,也开始写小说,你去买这期《知音》,会看到我的处女作。&rdo;
后来老陈说他很想劝导牙医,弃医从文需要天赋,不是谁都能成为鲁迅、余华、渡边淳一的,请他发乎情止乎理智。但这样讲太伤人,他开不了口只能投给牙医同情的目光,尔后对我说:&ldo;脑残志坚的医生,你更适合走热爱妇女路线,《知音》很适合你,祝你用&lso;知音体&rso;杀出一条狗血路。&rdo;
四、静香和大雄
爱莎羡慕我看牙医都有桃花,而她的现状只需一句诗概括: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她在蔡总失踪的第十天元气大伤,没人知道蔡总去了何方,爱莎说没想到他竟有一个热爱自由的灵魂。
一周后,蔡总终于出现,说从西藏归来,并给爱莎讲了一个泣血的故事。他说:&ldo;我啊曾有个感情深厚的女友,订婚前夕她去西藏朝圣,结果航班出了状况,坠落在青藏高原。此后的数十年我都在悲恸里呜咽,这成了一个结界。爱莎,我知道不以婚姻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但结界消除前我真的无力给你太多承诺。&rdo;
爱莎愁肠百结,说:&ldo;怎么办?我根本无法打败一个消失的恋人。&rdo;
结论下得过早,事情很快峰回路转。她办理完离职手续,想去和他说声再见,结果在办公室门口被惊魂。那传说中坠机的女人穿越而来,把蔡总的办公桌正拍得&ldo;啪啪&rdo;作响。
爱莎见过她的照片,当即吓瘫。路过的同事把爱莎拖起来,说:&ldo;你要离职了,就透露点机密给你,咱们蔡总是超级劈腿王啊。他这台湾太太每年都跑来高喊要离婚,他一直不肯签字,怕财产损失吧。不多说了,你保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