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的一角堆着一些衣服。凌厉瞥见了,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闻听没看就知道他在问什么:“之前收拾的行李。”
他嗓子发干:“去哪里的行李?”
闻听顿了顿:“学校。”
“为什么非要去那里?”
闻听叹了口气,把水壶放回桌面上,沉闷的一声。“那里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不是为了我,你真那觉得好吗?在县里教初中生?”重音落在“县里”两个字上。
房间里安静下去。半晌,闻听朝后退一步看着他,用疏离陌生的语气说:“我觉得很好,真觉得很好。这就是我现在的能力能够做到的事情,你觉得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凌厉不说话了。
闻听看了眼窗外,什么也望不见的黑,又忽然猛地回过头来,声音绷得很紧:“还有我不明白,凌厉,你那样说县里是什么意思呢?我还是在村里长大的,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吧?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他下意识地否认。这否认里是带着心虚的,他心知肚明,其实也被方才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本来以为早已经褪去了傲慢,没想到还是残存潜伏在潜意识里。他平时也不是不愿承认错误的人,可这次意外地嘴硬,大概是带着原形败露的惭愧,还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恼。“我只是,只是在陈述事实,那个就是县里。”
“是么?”闻听笑了声,“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闻听,我……”
“凌厉,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瞧得上过我?”
他懵了,带着几分本能的气:“你说什么?”闻听沉默着没讲话,他追问:“那你觉得我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闻听扭过头:“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认真说的吗?”
闻听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微动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还和我牵手?还抱我亲我说喜欢我?你把我当什么?”
“那我也没问你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又瞧不上我做的选择,你在把我当什么?上海、上海,我不想去了行吗?谁稀罕啊?”
“可是去年暑假分开的时候不是你说想去的吗?就是因为你说想去了,我才花这些心思劝你想让你来,你以为我图些什么?”
“我说我想去是我想靠我自己去,我求你让我去了吗?”
“你自己?你以为去那里有多容易?现在你要自己去就是不可能,你想去为什么不肯我帮你?”
“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我说了你给我一点时间,你为什么就要说不可能?”
“多久?那你说,多久?”
“你都说了不可能了,我要多久又关你什么事啊?我自己爱多久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