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闻听给我
凌厉两眼一黑,耳根发烫,那个罪魁祸首还在辩解“不是我说的,是小姨说的”,他大跨步冲过去,揪着凌云的后衣领:“再敢说一句试试。”
凌云举起双手投降,神情可怜:“不说了,哥。”
凌厉哼一声,转身去冰箱里拿早餐。他把面包放进微波炉,机器亮起橙光,缓慢地转动。
凌云又和闻听聊了两句,随后跑回房间去吃药。闻听目送他离开,继续埋下头写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微波炉“叮”一声,显示加热完成,他将面包取出来,回头瞥一眼闻听,最终没打扰,端起餐盘,独自走到餐厅里用餐。
有客人从楼上下来,几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彼此关系相熟,正聊得火热。他们在沙发椅上坐下,继续热络地谈天,一时没有离开的迹象。凌厉看着闻听的背影,他依旧专注地低头,但显然还是被声音影响,时不时地扬手拨弄一下头发。
凌厉等了一会儿,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牛奶,起身将餐盘放进水槽简单冲洗了一番,转过头俯下身去问闻听:“吵吗?要不要去我房间里写?”
“啊……”闻听犹豫了一下,“没关系,他们应该就快走了。”
“经常有客人下来,是会有点吵。”凌厉劝道,“我房间也没人。”
“那你怎么办呢?”
“我坐床上,不发声音。”
“不会打扰你吗?”他下意识地抓起作业本。
“我又没什么事。”凌厉见他有动作,自作主张地帮忙拿稿纸,“走吧。”
走进房间的瞬间他有点后悔,早上直接出去吃早饭,他没有收拾好被铺,至少应该全部平摊开捋得齐整才叫闻听进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成一团。
不过闻听没在意,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礼貌地问他:“可以开一会儿窗通通风吗?”
凌厉点头,起身关闭中央空调。闻听开了窗,在桌前坐下来,安安静静做题。
他靠在床边,不敢多动,呼吸都控制得轻轻的。无计划的晨起难免无所事事,他刷了一会手机,很快觉得无聊,最终打开平板看讲座。有心无心地看过半堂,他动动身子调整姿势,余光瞥见闻听转过身来,便摘下耳机看过去,恰巧与他相对视。
闻听对他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你最近总是偷偷跟闻听玩。”
专心进餐的智杰嗅到兄弟俩拌嘴的气息猛地抬头,一脸玩味地打量他们的表情。凌厉嘴角微颤了颤,还好总体面色如常:“我哪有偷偷?”
“我今天上午进房间吃了个药,出来以后闻听就不见了。”
“你吃药吃了二十多分钟?”
“……稍微玩了一会手机。”
“你说进去吃个药,结果好久没出来,我们哪知道你去干嘛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出来?”
“那明明可以先敲我房间门问问看。”
“等等。”智杰试图提取重点,“所以闻听去哪了?”
“大厅里有客人聊天,他在写作业,我看太吵就让他去我房间里写。”凌厉答得坦荡,“我可没和他玩。”
凌熙欣慰地点点头:“你现在很贴心嘛。”
厨师坐在长桌的最右端,一如往常快速吃完了晚餐——这在很早之前就打破了他们对于专业美食家在任何时刻都会仔细品尝食物的刻板印象。他拿起自己的餐盘,左手抓着用餐时赖以消遣的手机,屏幕上的影像仍在兀自热闹地闪烁。他在临走前毫无预兆地发问:“闻听是谁?”
“就是在我这里打工的小孩。”凌熙解释,“他只早晚来,你可能没太碰上。”
“哦。”他恍然地点点头,端着盘子往后厨走。凌熙和智杰对视一眼,知道这样的对话会在不久之后再度重复。
“你们今晚还去找他吗?”
“今晚不去了。”凌云摇摇头,“他刚才走之前说他要回去写点东西,叫我明天再去。”
第二天晚餐时落了小雨,雨滴不大,却密密地,连成无法忽视的雨丝。色彩变作朦胧,屋檐与枝桠的边角晕成连绵一片,不知是因起了潮雾,还是无形的雨水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