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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纪别搂着程殊，对着墓碑说：&ldo;爹，娘，这就是你们儿媳妇……&rdo;刚说了一句话，纪别就已经泣不成声，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泪，不停地滴落在了坟前。

程殊倚在纪别的怀里，也唤了一声：&ldo;爹，娘。&rdo;

又是许久未曾言语，等纪别平复之后，他开口说道：&ldo;这就是儿子说要带回家的儿媳妇，阿殊。儿子没骗你们吧，阿殊很好看，还高高瘦瘦，就是年纪有点大。&rdo;他说得自己也笑了一下，笑出了一颗鼻涕泡。

程殊原本眼圈也红了，被纪别逗得破涕为笑，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ldo;你才年纪大。&rdo;

&ldo;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会和阿殊好好的。&rdo;纪别微笑着在坟前磕了个头，程殊也跟着他缓缓弯下腰，&ldo;伯父伯母放心。&rdo;

磕过头后，纪别将程殊扶了起来，给她轻轻掸掉身上的灰，将坟前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后离开了二老的衣冠冢。

九月天气已近微凉，两人相携在山间漫步，程殊挽起了纪别的手臂，有些小鸟依人。

&ldo;你还记得上辈子你父母的忌日吗?&rdo;程殊开口问道，&ldo;也是九月廿三。&rdo;

纪别略显震惊地看着她：&ldo;阿殊你居然记得我父母的忌日，没错，的确是九月廿三。&rdo;

&ldo;我怎就不该记得?&rdo;程殊说，&ldo;因此和这辈子是同一天。&rdo;

纪别点点头：&ldo;没错，相差一年。&rdo;

程殊将埋在心底一整年的想法说了出来：&ldo;这辈子你因为怀友明，也是提前一年进入六部，可是这个导致的?&rdo;

纪别叹了口气：&ldo;我也曾想到，只是以为你不记得了，不想给你徒增烦恼。&rdo;

程殊无奈道：&ldo;那我都已经烦恼一整年了。&rdo;

&ldo;别担心，阿殊。&rdo;纪别极其温柔地说道，语气中的平和让程殊莫名放下心来。然而程殊等了半天，都没等来纪别的下文：&ldo;所以你有什么想法?&rdo;

&ldo;想法?顺其自然就好了。&rdo;纪别轻描淡写地说道，而程殊却呆住了，困扰她一年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原来顺其自然就可以的吗?

&ldo;只是……&rdo;程殊嗫嚅半天，却不知说些什么，&ldo;你就不担心我们到时候也……突然去世?&rdo;

纪别语气依旧平淡：&ldo;当然担心，只是担心能有什么用。阿殊可曾听过民间的一句话。&rdo;

&ldo;什么话?&rdo;程殊没好气地说道。

纪别嘴里叼着一片草叶，样子有点痞，像是走在街上都会被捕快带走问话的人，他囫囵地说：&ldo;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rdo;

程殊想了想，突然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反正都是在河堤上走，是掉进河中，还是上了岸，谁也不会提前知道。

原本焦躁的心思突然被纪别抚平了，程殊瞬间觉得豁然开朗：&ldo;束之，你怕死吗?&rdo;

纪别想都没想就回答道：&ldo;我上辈子不怕，这辈子很怕。死真的太可怕了，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能体会。&rdo;

程殊小声说道：&ldo;其实我也很怕，两辈子加起来，遗憾好多。如果这辈子也死得那样早……&rdo;程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纪别看似轻松，但他也知道，当死亡突如其来降临的时候，任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富甲一方，都不得不接受老天的安排。

但很快，两人都不再想了。程殊开心地说了一句：&ldo;如果定要在同一天死去，我们也知道了会一起死。&rdo;

纪别笑着在程殊的鬓间插上一朵野花：&ldo;夫人说得对。&rdo;

第36章开战

这般闲适的生活又过了半年后，整个大梁骤然被一道惊雷撼动‐‐齐王谋反了。

李漠的四位叔叔，也是大梁的四位藩王，封地想去甚远。其中齐王封地在齐王封地在四川布政司东部，与湖广紧紧相连，赵王封于山东布政司北部，紧邻京师。魏王燕王封地较远，分别位于云南布政司和□□干都司的南端边缘。

齐王此次骤然起事前毫无征兆，率数十万大军压湖广，而湖广卫所调兵不及，西部几府瞬间变落入敌手。以湖广为根据，齐王叛军可以向北经过河南便能直接兵临京师。

纪别的老家武昌府，位于湖广布政司的东北部，离齐王的大军压境还有一段距离。而齐王看似也没有拿下整个湖广的意图，刚攻进湖广境内就向北改道河南。

然而自从齐王起事的消息传来，村中便人人自危，原本时常串门做客的人此时都不见了踪影，就连本应下苗插秧的稻田也没人管了。所有人都闭门不出，随时准备着逃难。

得到消息那日，纪别和程殊默契得很，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纪别将一份地图平铺在桌子上，给程殊指着路：&ldo;估计不出三日，朝廷夺情的圣旨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们从东边绕上一下，走南直隶绕进山东布政使，从东边进京城。&rdo;

&ldo;就我们两人?&rdo;程殊问他。

纪别点点头：&ldo;圣旨一到，我们必须即刻启程，若是在此之前有何变数，说不定还要提前走。&rdo;

程殊又问道：&ldo;那他们呢?这些乡亲们。&rdo;

纪别沉吟了片刻后，眼神深邃望向程殊：&ldo;我们管不了了，回京的路上自身都难保，只能保佑齐王不再向东打过来，否则只能各自逃难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