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氾靠在车里发晕,不知道是不是蛊毒又要发作,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回了一句,只因为他隐约听见了“回家”。
属下没说错,他们确实在天擦黑时看见了山庄的前门,两匹马踏着风一路飞奔,越来越近的时候,虞景氾突然发现山庄门口站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像是在等谁回家。
虞景氾下意识觉得等着他的人会是时微岚,或许永远都会是时微岚。最起码在这个世界,在他离开之前。
“哟,时公子在,时公子晚好!”
“二位晚好,你们庄主可是在里头?”
两个下属听着是“你们庄主”,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很像是在说“我的庄主”?高个儿下属把这话在嘴里琢磨了一圈,没敢说出来,觉得说出来很有可能被他们笑面狐狸似的庄主揍一顿。
“正是。”
虞景氾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呼吸一滞——
蛊毒发作了!
“z,开屏蔽,快。”
“好!”
虫子在血液里涌动,然后腐蚀皮肉的疼痛倏然消失,但是抑制不住的生理冲动还是发作了,时微岚走过来刚撩开帘子就被一口血喷在脸上!
“唔!”
“时公子!庄主怎么了!”
时微岚愣了愣,甚至来不及擦一把脸上的血,大步迈进车厢看虞景氾的情况。
“你怎么样?”
虞景氾看着时微岚不顾自己一脸血的焦急模样,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滑稽,勾唇笑了笑,他的嘴角还带着血,昏暗的车厢里笑起来像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还笑!快抓住我,我抱你出去!”
“行……咳咳……你快,先把脸上的血擦擦,对不住,我没控制住……”
时微岚盯着虞景氾惨白的脸,接过帕子随手擦了两下,又扔回虞景氾怀里,抬手把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大步走进去,步伐又快又稳。
郭大夫还在研究解药,这两天一直在药室里不出来,连三餐都要侍人送到门口,还时常粒米未进,凉透的饭食又会被侍人端走。
然而解药并不是容易研制出来的,两天并不能有什么成果。
时微岚顶着红褐色的干涸血块进了松院,若不是他怀里还抱着虞景氾,松院里的侍人都要以为他是要来寻仇了。
虞景氾被放在床上,时微岚拿来郭大夫给的替代药物,又端来一碟侍人新换上的果脯。
“先吃,再过些时日郭大夫那儿就有成果了。”
虞景氾是穆夕照亲儿子,流着穆夕照一半的血,对蛊虫的反应与别的被下蛊的人都不相同,不仅更为严重,还会吐血不止,耐药性也必一般人更强。
虞景氾开了屏蔽,这会儿感受不到疼,但是吐血是控制不住的,只能吃了药先压制住吐血的症状,毕竟时微岚的神情太可怕了。
刚吞下药,时微岚又捏了个果脯递到他嘴边。
“吃。”
果脯抵住唇瓣,把他泛白的唇微微压出一个凹陷,触感柔软。
虞景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微岚,微微张嘴任由他把果脯轻轻推进自己嘴里,唇瓣慢慢合起,把时微岚的两根手指抿在唇齿间。
他刚漱过口,唇瓣软滑,口腔湿腻。
时微岚被虞景氾的眼神和手指尖的触感刺激地微微失神,狠狠闭了闭眼,把手指拿出来,又把一杯白水放到他手边的小桌上。
“再喝一口水,我让他们把晚饭端到这里来。”
虞景氾缓过来了,朝时微岚挤了挤眼睛,山野狐狸精怪终于还是露出马脚开始勾人了。
侍人端着晚饭进来,察觉到了桌旁两位主人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儿,说是两人坐得疏远,但是气氛又不是凝重,只是有一股莫名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