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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布伦比坐在囚室的床铺上，聚精会神地阅读一本叫《爆炸简史》的书。

军队把布伦比塑造成一名合格的士兵。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因此，在军队把他扫地出门以后，他所受的训练没有一样能够让他尽快适应外面的社会。

透过牢门的铁栅栏，布伦比看到了我。他从床铺上一跃而起以立正的姿势站着，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平民身份。

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目前布伦比是福尔斯彻奇市监狱的唯一&ldo;客人&rdo;。他看起来很健康，因此我认为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应该是这里的前任&ldo;房客&rdo;留下的。

我朝他挥挥手，&ldo;稍息。&rdo;

&ldo;长官!&rdo;布伦比下意识地伸手到腰间去整理衣装，尽管他的橘色拘留服连皮带扣都没有。他抽搐着说道：&ldo;长官，很高兴见到您。不过为什么‐‐&rdo;

&ldo;布伦比，现在是你在坐牢。该由我来问你&lso;为什么&rso;才是。&rdo;

警官打开固定在牢门的芯片显示器，一边用手指快速地扫过一行行字，一边大声地读出来：&ldo;&lso;拘留人被控五项罪名，其中包括袭击、恶意损害他人财产、拒捕，以及危害他人安全。&rso;而且这些都发生在同一家酒吧里!&rdo;

布伦比畏缩了一下。

我的手指在口袋里摸着我的信用芯片。我有好几年的薪水存款可以动用，而且，一旦虫子入侵地球，我就是想花也没地方花了，&ldo;保释金是多少?&rdo;

那名警官再次指点着显示器上的记录，&ldo;上面说是&lso;rd&rso;，也就是说他是被强制拘留的累犯。显然他在服役期间也有过暴力记录。所以不允许保释。那家酒吧是他一个晚上之内破坏的第三家了。&rdo;

我取出信用芯片。&ldo;我知道保释金会很贵‐‐&rdo;

警官举起一只手掌，&ldo;听我说，不、得、保、释。&rdo;

我直起身子。&ldo;但是，军队需要他。&rdo;

&ldo;也许是这样。将军。从电视上看到的局势来说，军队需要每一个人。但是，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您可以申请召开听证会。&rdo;警官耸耸肩，&ldo;先生，您是军人，应该会理解我们必须按章办事，正如你们士兵一样。我认为您可以向陆军部申请一份释放表。大约需要一两周的处理时间。&rdo;

&ldo;一两周以后，光是对付虫子就会让陆军部焦头烂额了。警察和军人没有太大的差别。难道你从来就没有违背过正规程序?&rdo;

他不说话了，目光从我身上扫到布伦比身上。然后他叹了口气，走向身后的隔离门，&ldo;先生，您的探视时间是十分钟。&rdo;

大门&ldo;砰&rdo;的一声关上了。布伦比紧握着囚室的铁栅栏，把前额抵在上面。&ldo;长官，对不起。我睡眠不好。我一闭眼，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回想起所有的一切。因此我很累。&rdo;他抬头笑了一下，&ldo;您知道我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rdo;

我点点头，&ldo;你去过退伍军人事务部了?&rdo;

&ldo;我一回来就去了。他们让我服用百忧解二号。所以我不去了。&rdo;

药物是好东西吧，我认为。在截肢以后，我全靠药物的帮助才能正常活动。但是，在虫子害死我妈妈以后，我也服用过百忧解。它让我糊里糊涂，糊涂到害死了我的朋友。应该死的人是我啊。往事不堪回首，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握住布伦比的手，&ldo;我不怪你。&rdo;

我把他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直到他抬起头来。然后我探过身，说道：&ldo;布伦比，我需要你重新加入军队。&rdo;

他摇摇头，眯起了眼睛，&ldo;什么?可是，长官，我被关在牢里。您刚才也听到了，不得保释。其实这里也不错。我可以看很多书。&rdo;他指着他那本自制炸弹的书，&ldo;长官，你知道吗，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做炸弹。&rdo;

我凝视着斑驳的天花板，叹了口气。等到星期三就太晚了。而且那还仅仅是听证会。找军法部门?这些官僚连把一名大兵从围栏里弄出来的本事都没有，他们对平民法庭毫无影响力。找我的恩人马屈法官?如果我找得到他的话，也许他可以把布伦比救出来。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找白宫?路易斯总统不太看好我，还命令鲁思&iddot;特维悬一把剑在我头顶。所以就算我可以联络上白宫里任何一个有实权的人，他也可能不愿意帮我。而且，霍华德的计划要求我们避开官方的注意。一个将军四处游说，要把一名退伍老兵从地方监狱里弄出来，肯定会激起人们的好奇心。我们最不希望的就是引来高层的关注。

很久以前，马屈法官曾告诉我：&ldo;如果真相不能让你得到自由，那么就要用谎言为自己开脱。&rdo;但是，要把布伦比弄出来。不是说几个谎言就办得到的。

布雷斯责备自己让地球陷入毫无防御能力的境地，但就连他都获得第二次机会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在世界各地。士兵们紧急调动起来，用极其有限的时间和资源，准备迎接最坏的局面。

布伦比和我拴在一条绳上。如果此时我不能把布伦比弄出来，那么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我们的命运就不会有太大的差别。霍华德的计划是我们仅有的机会。希望虽然渺茫，我们却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改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