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眼神呆滞,波澜不惊,「你喝多了。」
季竟遥并不急着解释,先松开方嚮盘,调整呼吸,非常冷静地説:「我知道你想过平静生活,你不喜欢我妈,不喜欢我的家庭,甚至不喜欢我。但如果你要找一个能应付家里的人结婚,我一定是你最好的人选。」
他说的头头是道,夏寧的眼泪却又不争气涌出来?
「你真是越来越像温素嫻。」
温素嫻会用「般配」二字来恶心她,他用「最好的人选」来跟她谈判,难道在这帮富豪眼里,普通人就是随意能被品头论足的吗?
「结婚,呵,你能说服你妈吗?」不然凭什么跟她说这些,非要耍弄她才甘心是不是。
夏寧很明白,这个要求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么轻易能被说服,温素嫻就不是温素嫻了。
「我能。」
鏗鏘有力的两个字从驾驶位传来,那样的篤定以及坚定。
夏寧呆滞的瞳仁小幅度动了动,擦干眼泪坐直身体,赌气説:「好,只要你能说服你妈,我们就结婚。」
车子再次发动,夏寧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季竟遥,停车后自行下车上楼,扔下一个悲伤的身影。
口袋里的手机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沉如碧,一通来自温素嫻,季竟遥踩住油门,驱车赶回家。
不论灯光多明亮,不论空间多么宽敞,季家都保持着一贯的压抑气氛。
季竟遥的车直接停在客厅门口,锁匙扔给管家,昂首阔步进去。
季道谦坐在沙发里,眉心深锁。
温素嫻怒着脸走上来,「你应该知道今天见父母的日子有多重要,你竟然为了送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回家,拋下一家子人不管。」
「她是夏寧,不是不相干的女人。」
「是夏寧重要,还是你的未婚妻重要?」
「妈!」,季竟遥郑重其事说明,态度刚硬,「是你们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承认她是我的未婚妻。」
连续遭到反驳的温素嫻眉头聚拢,「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结婚,但不是跟沉家,是跟夏寧。」
「你敢」温素嫻一声高音压制。
季竟遥不卑不亢说:「妈,我是您亲手养大的狼,您应该比谁都清楚一头狼疯起来,连自己同类都会咬。」
温素嫻难以置信看着极其陌生的儿子,威胁说:「那我就让她永远消失。」
「如果您敢动她,就准备好再领养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继承家业吧。」
温素嫻楞住,能出这种话,季竟遥必然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季竟遥,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这么忤逆我。」
季竟遥有些癲狂地笑了,直视她愤怒的眼眸。
「妈应该很清楚才对吧,不然当年也不会执意要送我出国游学,夏家破產,夏寧的爸爸跳楼,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让人告诉我。」
「你都知道。。。」温素嫻惊愕。
「是,不过从时间上您还是赢了,我知道的时候夏寧已经离开这里,一切风波也都过去,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为了你好,夏寧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适合你。」
季竟遥指着心口,痛声质问:「那您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为了达到您的期望,为了成为您眼中完美合格的儿子,我每天行尸走肉的活着。您让我笑我才能笑,您让我哭我就哭,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您养的一条狗。」
话音落,季竟遥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温素嫻气得嚼齿,「你再说一遍。」
季竟遥无所谓舔舔唇角,眼睛泛红,朝她深深鞠一躬,又朝季道谦鞠一躬。
「爸、妈,我要跟夏寧结婚,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温素嫻频频摆头,「你太令我失望了,季竟遥。」
「怎么都好。」季竟遥用半恳求半通知的语气说:「这可能是我唯一跟她在一起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爸妈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