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却憋不住一笑,将他拉起来,&ldo;唬你的。别在意这些,什么同乘不同乘的,不过是顶轿子罢了。便是越矩,也是本殿让你越,怕甚。&rdo;
话已至此,顾云不便再推辞,只得浑身紧绷的随他入了轿。
……
直到掀了轿帘出来,顾云才觉活过来一样,暗暗狠吸了几口微凉的夜风,抬眼,便见眼前竟是城中玉钩湖,湖上烛光点点,竟飘着数十盏荷花灯。
顾云愣神间,便觉一只手揽上了后背,顿时全身一毛,一动也不敢动了。
似是没察觉他的僵硬一般,李继拍着他的肩,&ldo;怎样?这个寿礼,风安喜不喜欢?&rdo;
顾云暗暗调整气息,才四平八稳的开口,&ldo;喜欢。&rdo;
无论喜不喜欢,答案都只能是喜欢。
……
在湖边赏了半个多时辰的灯,顾云已经生了几分焦躁出来,奈何太子不说回去的话,他自然也无法开口,只得兀自祈祷可别是要赏到天明才好。
正煎熬时,一个小太监从远处一路匆匆跑来,朝李继行了个大礼,方道,&ldo;太子殿下,陛下召您回宫,说要商议淮南王世子立府的事。&rdo;
李继被打扰了雅兴,脸色顿时不大好,但终究不敢忤逆皇帝,只得朝顾云道,&ldo;风安,今日是本殿失礼,不能送你回府,来日再找你赔礼。&rdo;
顾云忙稽首,&ldo;岂敢承殿下言失礼,恭送殿下。&rdo;
至于赔礼,不,您还是别了,糙民怕再熬个大半宿。
送走李继,顾云环顾了一眼黑漆漆的来路,叹了口气,走到岸边折了根树枝,够了盏最近的灯过来,捧在手里,挪步往回走。
都在城中,路,并不远,却很黑。
烛火一路摇摇曳曳,被秋风吹的几次都险些灭掉。顾云再次抬手遮风时,便见旁边斜刺里探过一抹光来,眼前顿时亮了亮。
顾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便见朦胧光下突地露出一张人脸,心下一骇,急急踉踉跄跄退了几步。
那人却一手搀住了他,讥笑道,&ldo;如此胆小,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rdo;
顾云听得是人声,不由定下心来,朝他看去,映着昏黄的光,仍能看出那人冷削端严的脸,目光便又落在他的衣袍上,是银青的侯爵麟袍。
皇帝只有一子李继,此时在京中,又是这般年纪,能穿麟袍的,也只有一个人了,淮南王的世子,陈涣。
淮南王是唯一一个异姓王,是祖帝为劳淮南王先祖拥护之功封的,世袭罔替。
只是,这一代代下来,便有了些异样心思,皇帝便想了个法子,声称要将世子接入京中入学,着贵士为师,亲力培养,说白了,就是质子。
顾云想过来他的身份,当下躬身一礼,&ldo;顾风安,见过世子。&rdo;
陈涣哼了一声,&ldo;当不起。&rdo;
顾云不知他这气从何而来,只得道,&ldo;世子是世子,自然当的起。&rdo;
陈涣将手里灯笼木柄往上挑了挑,看着他的脸,&ldo;世子是世子,却是别人睁着眼也看不到的世子。顾风安,今日你寿辰,我好心去你府上贺寿,你眼里可有我?&rdo;
顾云一愣,他?确实没留意到……
人多事多,这两年父母相继离世,府里只他一个主人应承事端,应承起来难免会有些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况且,他也着实想不到,两人素不相识,对方身为世子之贵,自己却无官职在身,怎么就会来府里贺寿了。
顾云再躬身,赔罪道,&ldo;是顾云失礼,望世子恕罪。&rdo;
陈涣叹了口气,&ldo;罢了。习惯了。你若真想赔罪,今晚收留我一晚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