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都穿了长袖了,还用得着喷这么多吗?”
“以防万一。”
宁逯始终记得他皮嫩,被蚊子咬一口会起一个很大的包,看着十分骇人。
何裕北喝饮料的瓶子还没扔,正好派上用场,他往里面加了半瓶的水,拿上两个手电筒,还没进入小树林就开始摩拳擦掌。
这算是农村人不约而同的夏夜仪式,因此在何裕北他们去之前早有人先一步开始了寻找,但彼此谁也不妨碍谁,那么多的树,总有刚刚破土而出的蝉蛹随机爬上去。
“我小时候经常跟我姥爷一起找,一晚上能摸到好多,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
何裕北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绕着一棵树,确认连地面上都没有后才走向下一棵。
他的瓶子里已经小有所获,蝉蛹的肢体挠着瓶身沙沙响。
宁逯问:“好吃吗?”
何裕北讶异地扭头:“你没吃过?”
“没有,”宁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很奇怪吗?”
“倒也不是,可是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嗯,腿多的都不喜欢。”
“那螃蟹?”
宁逯只好说:“也不喜欢,快点找,一会儿都被别人抓走了。”
直到深夜,草叶上开始凝结露水了,何裕北才尽兴而归,瓶子里满满当当,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能抓够。
中途姥爷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家,何裕北说还要等一会儿,宁逯看看时间,提议今晚就别回去了。
“老人睡得早,等你回去会把他们吵醒。”
何裕北干脆点头:“也行。”
于是他今晚在宁逯家住下,要洗澡的时候看着那块香皂有些为难:“也没有浴花,我后背搓不到,哥你帮我搓一下呗。”
宁逯走出去两步又停住,他想说不行,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来了。”
他接过已经被水打湿变得滑溜溜的香皂,何裕北背对着他,正在发育中的少年的脊背透着力量,但肩胛骨依旧明显。
宁逯目不斜视,草率地涂抹一遍把香皂还给他:“好了。”
何裕北闻言向后伸手去抓,不巧却错过了,香皂从双手的缝隙中滑到了地上。
“哎,不好意思我没接住。”
他弯腰去捡,宁逯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白色稀疏的泡沫下透出奶油一样细腻的皮肤,白炽灯加持下圆滑的肩头反射着光晕,质朴的皂香变得悠远暧昧,视野中的身影回过头,何钰北嫣红的双唇开合:“哥。”
宁逯猛地睁开眼,惊魂不定地翻身下床找了条干净内裤。
凌晨五点半,天蒙蒙亮,看着阴沉,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宁逯把洗过的内裤用力拧干晾在屋檐下。
何钰北还在床上睡的悄无声息,宁逯在堂屋站定往西屋看了一眼,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蚊帐里一个隐约的轮廓轻微起伏。
离他起床的时间还早,宁逯去厨房淘了一勺米煮上,磕了四个鸡蛋搅散,倒进去两勺面粉一小勺盐和五香粉搅匀,金黄的面糊看着有些寡淡,他又切了一把葱花和火腿丁撒进去,放在一边扣上了盘子静置。
何钰北爬起来的时候就闻见香味了,迷迷糊糊循着味道看到宁逯正利落地翻过薄饼,朝上的一面微微焦黄,何钰北已经能想象到它的口感了。
“好厉害啊,一看就很好吃。”
刚睡醒,何钰北浑身懒散使不上力气,随意地往宁逯身上一靠,宁逯却推开他:“去洗手洗脸准备吃饭。”
“哦。”
何钰北不疑有他,去水管下捧水两三把就洗得人清醒,没有毛巾就掀起衣服擦,满心只惦记着吃。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饿了,差点饿的没睡着。”
小火熬的粥粘稠清香,一口粥一口饼香的何钰北差点把舌头也咽下去,以前他最讨厌喝粥,没什么味道不说,半中午又很容易饿。
宁逯吃得不疾不徐:“昨天晚饭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