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悄摸绕至后墙,轻贴着小楼二层,踩过黑瓦,绕至屋檐之侧。
柳叶刀正欲往下一跳,一抬眼,却猛地退后半步。
与我一同,愣怔于原处。
我二人足下,小院中,拦下李婆子数回的红木门之后,三间不起眼的屋舍围靠。
旁侧有一杨柳,底下黑沉的铁笼影入夜色。
如同一副四方棺材,压抑地从头顶砸下,牢牢挤压被紧锁于内的一人。
流动的月光轻盈扫过,却只静默地去了,于别处柔软浮动的杨柳枝,如今值得滞涩地拢着,连带着铁笼,亦染上愈多愈大块的暗影。
任它二者,即便乍见铁笼之内,随性而坐的二夫人,细叶眉眼灵动如水,轻抬手间,泄露出万般柔情。
徐徐风起,他二者亦被困着,动弹不起半点涟漪。
李婆子说她,自个儿将自个儿作弄死,想闯入着红木门内,看她百回笑话。
张客商提及她爹时,咬牙切齿唤着老狐狸。
只烦她同他爹一道,自小行事霸道,精于打算。
可直至我听罢诸多传闻,转眸间,突见被关押于笼中的二夫人。
我倒一时未想起那些个闲言。
即便那是我费尽心思,从旁人语中竭力探知,才得来任何有关救世的言语碎片。
可除她之外,此处,还有一人……
任我如何作想,也未曾想过,会于此处见她。
而她此刻,只沉静地,站在牢笼之外
——大夫人?
“你怎进来的?”
二夫人下巴尖尖,美目随意一动,却似已将所有尽数收于眼底,清姿雅质似芙蓉。
只是赛雪肌肤上,却被人狠狠打过一巴掌。
今时红肿着半边脸,独在铁笼里,连眼皮也不愿掀动。
显然对来人并无好感。
“若想看笑话,看便是,看完赶紧滚。”
“我可不想死前,还得见着你这张烦人的脸。”
同柳叶刀默默藏于小楼后,便听得底下气氛一变。
剑拔弩张间,我想起从前李婆子对待二夫人之态。
二夫人同大夫人,果真亦有宿怨?
“怎么?”
见大夫人未动,二夫人斜睨她一眼,莞尔一笑,容色愈发清丽。
即便身处牢笼,话中却仍尽数显露威胁之意。
“你还想赖在我这不成?”
“他死了。”
大夫人未在意那带刺之言,淡淡道。
“宋怀安?”
二夫人笑道:“他不是昨夜便死了,你同我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