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童家血脉的皇室公主,正当妙龄,美若天仙,这才是她应有的儿媳妇。
陈媛不知道程夫人的脑子里都在转着些什么念头,只知道这位夫人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浑身发冷。
不知不觉,夜深了,喧嚣的鼓乐也消失在了云间,宾客们尽欢而散,俊美的公子离去,宽敞的房间里只留下紧张了一天的宫人和盛装的公主。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陈媛刚挨到梳妆镜前的凳子,就不得不起身去查看。
程夫人还是先前的盛装,有些松弛的白净面皮上一左一右点了两个红点,近看实在滑稽得很。
她脸上带笑,弯腰对躺在藤榻上的人温柔地道:&ldo;乖乖,这就是你的媳妇儿,你瞧瞧,喜不喜欢她?&rdo;
几个健壮的仆妇合力抬着一张藤榻正在进门,那藤榻足以并排躺下两个成人,却只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宫人们接到陈媛的眼色,忙上前拦住呵斥,不许她们再上前。
程夫人脸一放,沉声道:&ldo;公主这是什么意思?&rdo;竟有几分声色俱厉的感觉。
陈媛扶一扶头上微歪的凤冠,走路带风,凑到榻前一看,只见榻上躺了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正歪着头看她。
她眯了眯眼,也不知这程五公子是程夫人怎么教出来的,瞧了她两眼,竟然快活地叫起来:&ldo;娘,娘,这个媳妇儿好!比四嫂和三嫂还漂亮!&rdo;
声音回荡在屋宇里,听得人打从心里直往外冒寒气。
陈媛的妆还没卸,一张脸抹得红是红白是白,她自己嫌弃得不行,在这个朝代的审美观里却是明艳的。
程夫人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笑安抚儿子:&ldo;是你的,是你的。&rdo;
陈媛不歧视残疾人,但这时候心里真是烦透了,见程夫人竟然敢装傻充愣,想赌她其实好欺负,把她儿子送进来,当即冷嗤一声,直起身道:&ldo;夜已深,本宫要休息了,夫人这就请回吧。&rdo;
说完就利落地转身走了。
程夫人的嗓音在她背后淡淡响起:&ldo;公主,这就是你的夫君。&rdo;
她似是十分不能忍受,脖子上暴起几道青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陈媛,极为讽刺地笑道:&ldo;你不会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嫁来程家的吧?&rdo;
&ldo;……&rdo;陈媛退后几步避开她可能的失态举动,喝道,&ldo;还不请程夫人离开!&rdo;
屋里伺候的毕竟都是宫里的人,身家性命掌握在公主手里,程夫人虽然贵为国公夫人,这尊贵身份对她们也不起作用。
程夫人和程家仆妇都被清了出去,陈媛淡淡扫一眼无措的程五公子,偏头吩咐道:&ldo;这个也请出去。&rdo;
红青二色的绫纱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烛光摇曳在墙壁上,陈媛披散着长发,洗了一把脸,深深吁了口气。
宫里跟来的傅姆担心得坐立不安,直说:&ldo;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rdo;
陈媛顶着一张满是水珠的脸抬起头,接过布巾盖在脸上,平静地说:&ldo;放心吧,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镇国公府是不要脸面的?&rdo;
傅姆一想也是,抛开君臣之分不说,儿媳妇嫌弃儿子不肯同房,这事儿就是放在普通人家,也不算什么塌天的祸事。
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了。
没有了老傅姆的唠叨,陈媛得以安静地用了一顿宵夜。
热腾腾的乳饼切成小块,堆了厚厚的一叠,四五样精致的点心码在盘子里,宫人手巧,还摆了个好看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