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起,数位舞娘珊珊而来,项玉霜站在中间,叶锦羽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项玉霜已经换了衣服,现在她身穿白色纱衣,层层叠叠,随风飘扬,似九天下凡的仙子,让在场多数才俊看痴了眼。
多数才俊,当然不包括厉隋,因为他正忙着跟厉瑾渝挣叶锦羽,连一眼都没瞥给项玉霜,当然,被一大一小闹得焦头烂额的叶锦羽也是没空管台上。
一曲舞毕,项玉霜盈盈一拜,下了台,这一下,恐怕送礼求见面的人又要踏破驿馆的大门了。
“刚才玉霜公主的舞姿在下当真佩服,不过,在下还是要献丑了。”妖姬从位子上站起来,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紧身红裙的包裹下,更显诱人,却又不像青楼女子那般低俗,而是媚入骨髓,无论她做什么,都自带惑人的气质。
与项玉霜的仙子下凡不同,妖姬如同勾人摄魄的妖精一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引人犯罪的魅力,一舞毕,接待使臣的大臣脑仁有点疼。
“妖姬这里献丑了,但是,这丑不能妖姬一个人献啊,妖姬自从到了濯国,朋友不多,只有深侧王妃算是一个,接下来,不如就请深侧王妃吧,你说呢,亲爱的?”说完,妖姬还冲叶锦羽抛了一个媚眼,叶锦羽感觉有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妖姬大人这么看得起本妃,本妃不献丑都不对了,即使如此,锦羽献丑了。”
叶锦羽站起身来,左手牵着厉隋,右手牵着厉瑾渝,走上台去。
命人拿来筝,箫,剑,向皇上请过安,由厉隋起了第一声,紧接着,厉瑾渝的箫声响起,叶锦羽随乐而舞,剑随身动,一家人配合的亲密无间,偶尔的眼神流转羡煞旁人。
前调平稳,叶锦羽行云流水,中间紧锣密鼓,叶锦羽利剑出鞘,最后戛然而止,叶锦羽一剑划下,结束了整个表演。
为了演出,叶锦羽特地换上了上午的银白色长袍,配合厉隋的白色纹龙官服,厉瑾渝的小黑袍,一家人出奇的和谐与甜蜜。
演出完毕,一家三口手牵着手下了台,上至高位上的皇上,下至周遭的宫娥,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家庭和美,夫妻恩爱,孩子聪颖,这是谁都盼望着,却得不到的,尤其是在座的各位。
三人坐下后,场面有些冷,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没人鼓掌。
“娘亲,是瑾渝吹的不好吗?”
“不是啊,瑾渝很棒的。”
“嗯,那一定是爹爹弹得太难听了,娘亲的剑舞的那么好看,却没有人鼓掌,肯定是爹爹弹得太差了。”
厉隋黑着脸,伸手去抓厉瑾渝,却被机灵的躲过,众人从羡慕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笑玉婷连上台的心思都没了,看着厉隋温柔又深情的看着叶锦羽,一家人,多温馨,可惜和自己没关系,从来只对自己一个人温柔的深哥哥没有了,以后,只有隋王爷。
众人的心思都有些沉重,家,多美好的字眼,最容易,也最难得到。
草草结束了晚宴,已快到亥时,众大臣离席回家,各国使臣和皇家众人移步御花园,赏月观梅,灯火通明。
“娘亲,我们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因为今天是除夕,要守岁的。”
“守岁是什么?”
“让你爹爹讲。”
“守岁啊,就是……”
所有人都各忙各的,这一家子躲在一个小凉亭里讲故事,厉隋转头望去,叶锦羽背后是灯火阑珊的另一场盛宴,但因为眼前的人,所有背景都已经模糊,怀中的稚儿,身旁的爱人,多少人可求不可得,可得不可留的美梦,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厉隋不由弯起嘴角,将叶锦羽揽入怀中,一边一个,这是他的整个世界。
厉隋看着景皇坐在一众美人中间,神色却不见愉快,后宫佳丽三千人,却没一个合心的,转眼望向母妃,雍容华贵的如同一座冰雕,世人皆传德妃最得盛宠,二十多年经久不衰。
可是厉隋知道,他们二人,从来没有过爱情,父皇会经常去德寿宫,然后二人一人一杯清茶,坐一下午或一晚上,各有各的心事,谁也不打扰谁,这才是德妃盛宠不衰的根源,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不知不觉间,景皇的发间多了许多白发,原本炯炯有神的虎目也变得浑浊,魁梧修长的身姿开始佝偻,时不时的咳嗽让人听的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