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云猎场搞一场刺杀或许不错,但萧楚睿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他这个儿子,远远比他所知道的还要藏得深。
这是来自一个帝王的直觉。
文帝确实也有认真的想过对策,似乎要对付萧楚睿,只能拿他在乎的女人下手了。
文帝眼睛眯了眯,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文帝这几月沉迷酒色,一双眼睛显得有些混沌,身材发福的同时,脸上也愈发油光满面,全然看不出几个月前,他还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
现在的文帝,愈发有了昏君那味儿。
赵鸢跟着小蜈蚣的指引,一路走到了卫家所住的园子,这个时间,卫家父子并不在。对于卫妍进了地牢的事情,卫展回来后有第一时间向文帝求过情,但文帝没有因为卫家的情分,就放了卫妍。
卫晋知道自己妹妹犯下如此大错,第一时间先是关心了太子妃安危,确定太子妃尚平安后。才又表达了对卫妍的失望,卫家有此女,简直奇耻大辱。
卫展心疼女儿,再三保证自己女儿不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文帝虽然有几分为难,但没有开口放人。校练场这事是大事,虽然御医回来说太子妃没什么大碍,但到底还是受了惊吓,需要好生静养,而卫妍是骑那匹发狂的马的人,身上嫌疑太重,不能就这样放出来。
倘若后面能证明卫妍无罪,那才能放出。
卫展心疼女儿,但也无法说服文帝放人,就只能又求文帝,让御医去地牢给卫妍看看伤,这被马蹄踩了一脚的事情,可不是儿戏,若不能得到及时医治,这腿可能就要废了。
文帝允了,让御医给卫妍看了腿,上了药,把她安顿在了稍微好一点的牢房里面。
卫妍的腿得到了安置,在简单梳洗一番后,躺在了稍微平软的床铺上,她天之娇女的气息又生了出来。
卫妍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腿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已经相信,父亲和哥哥,会让她平安无事。
然后直到齐康亲自下来拿人的那一刻,她都是相信的。
赵鸢的小蜈蚣,指引她找到了卫妍的屋子,但卫妍此人并不傻,她不会把偷来的里衣放在自己房间,所以赵鸢又在一番探查后,命人从一株树底下,挖出来了那件桃色里衣。
所以当卫妍一瘸一拐,疼得满头大汗,在自己房间看见那件桃色里衣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很精彩。
审案是督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萧楚睿并不会参与,他对卫妍的厌恶度,已经到了想杀了她的地步,他不想看见她,生怕自己会失手要了她命。
然而在这里死了,对她来说,又太过便宜她。
起先卫妍拒不承认,她满脸坚毅,眸中皆是宁死不屈的光,咬定这事情与自己无关。
她说:“如果是我下的毒,我还会自己去骑那匹马吗,我现在落得如此模样,都是拜那匹马所赐。”
齐康居高临下,视线审视的凝视着她,他的声音清润有力,道:“卫将军此前驻扎边疆多年,你所用的蛊毒,可是你哥哥纳入房的苗疆女所赠。”
卫妍眼睛稍微一睁,气笑了,“左督察史真会说笑,你们仅凭一个女子,就说是我下的毒,还找出什么证据……”她哼了一声,讥笑道:“你们又怎么证明,这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
赵鸢的专业素养被质疑了,她眉头一凝,瞪着卫妍说:“你也不必嘴硬,因为知道审你,也问不出来什么。本来就是走个什么形势,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在你哥哥那屋,翻出来了这些。”
卫妍呼吸一窒,看到了赵鸢从身后人手里接过的红木托盘里,盛得都是卫晋搜罗来的蛊毒小玩意,有毒药也有几个小陶瓷罐子,她甚至都能听见罐子里面的东西在爬动。
卫妍惊悚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看,你明显是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赵鸢还特意开了一个罐子给她看了眼,猝不及防间罐子里可怖的小生物凑到她眼前,吓得卫妍冷汗直冒,大叫一声向后退去,她的腿本来就有伤,因为这动作的牵扯,疼的满脸煞白。
“你们……”卫妍咬牙切齿,声音高了一个调,但又很颤抖,“以我卫家的殊荣,你们怎能如此对我!我父亲和哥哥不能放过你们,陛下也不会!”
齐康挑了挑眉,突然清笑一声,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到最后了死不认罪,使出浑身解数来证明自己无罪,然而他们身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诉说着他的罪证。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而入。
是进了落鹤宫盗取了容汐音里衣的人,找到了。那人是卫妍身边的护卫,指认他的人,还是卫妍的丫鬟艾儿。
主子要失势了,而且艾儿知道卫妍的一切行动轨迹,这时候看见太子的人搜了过来,艾儿思忖一番,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把卫妍做的事情,和盘托出,并指认了那日偷里衣的侍卫。
卫妍脸色一变,几乎不会相信艾儿会在最后关头将她出卖。
艾儿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连平日里卫妍对太子妃的恨妒,对太子的爱慕之情,也交代的明明白白。
卫妍背后的势力,就是卫家,卫家只要还得文帝重用,她就相信没有人会动她。
屏风之后。
全程跟进案件的高松越眉头拧着,他站在皇太子身边,听着那头卫妍的狡辩之词,到最后她拿出卫家来威胁众人时,高松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