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梨起先以为纪锦棠说带了干粮是胡说八道,谁知道这家伙满背包里装得尽是吃的,什么面包、饼干、牛肉干五花八门。
纪锦棠从包里倒出来的时候,铺了满床。顾羽梨瞅了一眼,目测能吃上好几天。
这宅子还挺宽敞,前头有个小院子,院子角落还有个小灶房,里头锅碗瓢盆应有尽有,纪锦棠嘴里嚼着牛肉干,跟个领导检查似的在宅子里逛了好几圈:“这确定是个没人住的地方吗?苗寨还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一想,这荒山野岭的寨子,地又不值钱,盖一整个迪士尼都不成问题,更何况空置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
又想大都市里,人人都为了好几万乃至十几万好几十万一平米的房子,耗尽了自己的一生,却不想林间深处,有山有水有花香,房子随便住。
但是,人各有志嘛,有人喜欢都市里的人声鼎沸,有人就喜欢安逸的村庄。
顾羽梨跟着纪锦棠走了出来,趴在他的背上,纪锦棠不算结实,但也算是半个习武之人,身姿还算是挺拔,肩膀也够宽,顾羽梨靠在上面觉得挺舒服。
“要是一直能呆在这样一个地方该多好。”顾羽梨低声说。
纪锦棠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脸,听到顾羽梨的话轻声笑起来。顾羽梨脸埋在他背后的肩胛骨间,虽然也看不见纪锦棠的脸,却分明能感受到纪锦棠的笑容。
“这地方让你待几天可以,久了你肯定不愿意,这里又没有逛街的地方。”纪锦棠说。
顾羽梨不服气:“我在西台村不也待了那么久,也没见我烦啊!”
纪锦棠转身将她搂在怀里,顺了顺她的长发,长发如丝,柔软顺滑地擦过手指,隐约有清香入鼻端。
“那还不是有我在你身边。”纪锦棠宠溺地说。
顾羽梨的脸贴在纪锦棠的胸口,明明隔着衬衣,却能真实的感受到胸膛里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带来一丝难以抗拒的炙热。
她无数次幻想自己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多年混迹娱乐圈的她让自己早已经是阅人无数,多少男人想接近她,想用钱砸到她爱上他,可顾羽梨就是圈里的一股清流,似乎她真的是追求艺术,满身嗅不到铜臭。
可只有顾羽梨知道,自己不是不想爱,是没有爱上。
谁知道偶然间的那个夜晚,车库里的机缘巧合,这个真命天子就这么出现了,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纪锦棠竟然就是那个多年前在湘西这片山水里陪她度过一整天的小哥哥。
顾羽梨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因为纪锦棠说的没错,有他在的地方,她怎么也待不腻。
娱乐圈里的女人恋爱脑上头,也就等于没救了,顾羽梨知道自己没救了,无可救药。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纪锦棠,生怕看漏了一眼。
纪锦棠低头迎上她的目光,四目交合,一切都已经说明。
纪锦棠笑了一下,抬眸看了看天边,早已是暮色四合,四周的群山似乎是把夜幕撑起来的,群山之上的天幕像是与山巅连在一起,比头顶的那片更黑,渐渐融入夜色之中,仿佛是搭起的戏台子前的幕布。
这夜幕让他心里头募地一沉,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情节在等着他吗?
夜里的苗寨比西台村热闹,少数民族的人果然天生能歌善舞,一个篝火,一群人,就是一场精彩的表演,无需伴奏,无需话筒,周围的群山峻岭就是舞台,天上拱起的弯月就是聚光灯。
顾羽梨拉着纪锦棠寻声而去,她是舞蹈学院毕业,天生对这种东西就爱得不行,听到人们哼唱的旋律,不自觉地就兴奋起来,这种艺术的东西,就像是流淌在血液里,刻在骨子里,映在灵魂深处。
纪锦棠一脸厌世,他是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人,五音不全不说,更是四肢不协调,学生时代被老师临时拉去给舞蹈队跳秧歌充数都能把老师气得个半死,直言这小伙子小脑发育不全。
可他分明是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啊!
所以纪锦棠得出结论,自己就是个俗人,没有艺术细胞的俗人。
顾羽梨见他耷拉着嘴角,一脸的不情愿,便哄着他:“哎,棠哥,你知道为什么你唱歌跑调吗?”
纪锦棠斜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羽梨开启自问自答模式:“那是因为你之前不认识我呀。”
纪锦棠差点气笑了:“毕竟也是出过专辑的人,我该早些认识你,说不定在你的辅导下,我唱歌水平能突飞猛进,不仅能充当ktv里的麦霸,说不定小区里每年元旦联欢会上,我也会是台柱子。”
顾羽梨笑得更欢脱了,她竟然一时分不清纪锦棠是在夸她还是在夸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