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传平又嘀咕了几句,看岳父不搭理自己,也就闭上了嘴巴。
耳根清静了,又转了一炷香时间,周博文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重新坐下,面对古传平,心平气和地问道:
“你知道今上为什么要连续开三年恩科吗?”
古传平立马回答:
“知道。新朝建立,需要大量人才。
今上担心武将势大了造反,所以抑武重文,广纳文臣,科考就是最好的方式。”
“那你觉得今上开恩科是想要真人才,还是想要善舞弊的伪人才?”
周博文盯着古传平又问一句。
“那自然……是想要真人才。”古传平越说声音越小。
“今上都敢以武力推翻旧朝,自己上位。
倘若知道有人在科举中舞弊,那你觉得:
他是怕犯众怒而‘法不责众’?
还是敢大刀阔斧整治科举舞弊的一众人?”周博文把问题说得清清楚楚。
如今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也不怕言语上的不敬被人知晓。
古传平说不出来话了,倘若是太平盛世久了,上位者是仁慈的或者懦弱的,很可能会“法不责众”;
但今上可是刚刚推翻了旧朝的武夫,恐怕“大刀阔斧”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看他听进去了,周博文细细给他剖析舞弊的巨大后患:
“第一,那参考秘卷不知真假。
人心浮躁,如果拿到一份自己寄予厚望的参考秘卷,必然会以之为重,而忽略了其上没有的内容。
倘若那秘卷是假,岂不是耽误了自己复习其他知识内容的时间和精力?
这才是真正得不偿失。
第二,倘若那秘卷是真,更要想想传播者的意。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拉某些人下水而故意放出的饵?
朝堂上阴损招数多的不可想象。
万一本届考官正好挡了某些人的路,别人下饵来害他,考完后就揭发。
那买秘卷的人岂不是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第三,就算今年没人揭发。
这秘卷有买方有卖方,你怎么知道卖给你的那人将来不会是你官场上的对头?
将来真的对上了,这买秘卷的事可就成了攥在人家手里的把柄,成了悬在你脖颈上的刀。
什么时候挥下来,可就是人家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