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画笔在自己手上,又何畏外人无端指点色彩搭配不均,或是下笔力度不对?她还说自己小时候总幼稚的想要一个时光机,好把痛苦的日子调快些,看看未来会不会有什么转机。那时候的她总怀疑,未来会开心会幸福吗?她不敢幻想,怕奢望变失望。那感觉就像独自走在一条漆黑没有灯的地下通道里,走了很久,不敢回头,也看不到前方一丝光亮。而现在的她,突然很想穿越回去,抱一抱过去的自己,告诉她,别怕也别退缩,大胆往前走。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包括张医生。和爱人分享那些沉淀在心底小秘密的感觉很是美好。就好比她小心翼翼把埋在土里的宝物挖出来,掸掉上面的泥土,双手捧到对方跟前,些许忐忑,不知会不会遭到对方的嫌弃。而对方呢,双手接过,笑到眯眼,比她更小心的护着,生怕有个闪失。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噗嗤一笑。身边的人停下脚步,眼角也带着笑,“怎么了?”“如果我们俩当时听了夏冉的话相亲,会不会不一样。”沈微明仔细想了想,“假设性问题我不回答”,听上去颇有原则,林听也不追问。等走了好几米远,话题已经聊到别处,他又绕回来,“如果相亲的话,你会对我像对梁帆那样冷冰冰吗?”“记性真好,还记着梁帆呢”。林听没忍住揶揄,清澈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轮廓,“不会”。沈微明扬眉,示意她解释几句。林听目光注视前方,边走路边甩他的手玩,幅度很大,半开玩笑,“你应该会日常·幸福的具象转眼南城的台风季已过,树梢终于不再挂着残留雨水,湿哒哒的路面又变得干爽。一周之后的周六是林听不用值班的好日子,他们决定正式乔迁新居。如果没有林听后来搬进来那些东西的话,他们的行李不算多。沈微明最重要的行李不过一个书包,几件衣服,一个小行李箱绰绰有余。林听这几日来了通断舍离,千篇一律的白衬衣,洗到褪色的老气西服通通扔掉。只是她之前购买的那些电子产品以前占地方,现在占箱子;卖了不舍得,不卖又毫无用武之地-她的男朋友沈微明是个游戏废。整理东西时又翻到那张结婚证,林听在他面前抖了抖,略带讥讽的笑,“念念不忘,随身携带啊。”沈微明眼疾手快,抢到手中,放到文件夹里,“别闹,是工作需要”,脸居然还红了。老陈闲不住,不愿干坐着看热闹,三番五次嚷嚷着要帮忙,最后被拽到一旁。沈微明朝他脚踝扫了眼,意思是您老还是安生点,别又崴到脚。又指了指满头大汗的周昱白,意思是他一个顶俩,有他足够。老周搬着东西吭哧吭哧上下楼,来回不过才两三趟,脸就涨得通红,人也喘的不行;跟在其后的沈微明脚步轻松,气息均匀,忍不住笑他几句年纪大了身体全方位功能都减弱。老周没多余的力气跟他斗嘴,只给个眼风让他自行体会。沈微明嘴上占几句上风就开心的不行,还对林听做了个鬼脸,着实有点幼稚。同样闲人一个的林听则招呼老陈在空调房间里坐下。他们认识时间不算短,只是每次见面都有沈微明在场;第一次单独呆在同一个空间,两个人显然都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话题。老陈难得扭捏,全无大排档老板的豪迈气场,双手摩挲着膝盖,眼神飘忽,时不时吼沈微明或老周几句,“起身慢点,别闪着腰!”林听早就把他当成值得信赖的长辈,感激之词也没必要一个劲放在嘴边念叨,最后心底冗长的感谢只化为利落的三个字,“谢谢你。”“我算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心里当他半个儿子。都是一家人,不说谢不谢的。”朴实又略显老套的话,甚至还用了“一家人”这样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既不矫情也不浮夸,是真真切切能流进心底的温暖。老陈还想说些什么,眼神落在她身后,“我有时候挺心疼他,总想多照顾他一点。可那小子硬气,也不愿把经历过的那些事挂嘴边卖惨。”林听郑重地点点头,鬼使神差做了个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