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又道,“可陛下喜爱兵器,先帝在时,常见她半夜不睡,拿出兵器在自家宫中赏玩,才对西府说,陛下是能成大事的人物,后来将长公主封在北方,将陛下立为储君,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喜欢兵器?”
沈雁反问一句,芳草机灵地凑过身去,“一点不错,咱们陛下不收天下的奇珍异宝,却独爱神兵利器,魏宋外族人做的能射三百步的燕子弩、曹华氏打的飞蛾双剑、公孙氏御监制造的“雪飞花”……不知收了多少在库里。”
小公子听着他的话,半张嘴微微点头,等芳草说完了,他伸手一撑从凉榻上跳下来,托着下巴开始了冥思苦想,“要是陛下喜欢兵器的话……”
他回屋里翻出了一把匕首,刀鞘是镀金的,上头嵌满猫眼和玉髓,光华璀璨——姜儿刺杀他时这把刀曾落在马车之中,后来为他捡了起来,在竹枝馆保存至今。
“陛下今晚要来,你说这个,她会不会喜欢?”
“好漂亮的刀!”陛下不知是否喜欢,不过芳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沈雁将刀交他手里,他起先不敢动手,看见沈雁点头,才忙不迭左摸摸右看看,对着日光细看刀鞘上那些镶嵌完美的宝石,最后,他将沈雁腰带上的玉佩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换刀上去,
“佩在公子身上,就更好看了。陛下今晚来了一定喜欢。”
虽然心里知道下人说的话做不的准,可沈雁还是莫名松了口气。日落将暮,白无忧仍不见踪影,沈雁独自一人步出竹枝馆,向窄巷中遥望,暗自向伯蓝诸位仙灵祈祷一切顺遂。
嚓。嚓。
一点动静传来,沈雁不由侧耳细听。
嚓嚓嚓嚓。
声音正从窄巷口传来,朱红伞盖如一片晚霞从天边飘过。
沈雁伸长了脖子,一个纤细的华服身影缓缓行来,地上的影子拖得好长,小皇帝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一边迈步一边像个小孩似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出气。在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一个身子挺拔,正是怀栎,另一个须发皆白,面容严肃,是怀栎的伯父,西府怀镝。
“陛下,伯蓝之地未定,皇嗣之事就是国家大事,不得儿戏。”怀镝苦口婆心,原本一脸凶相的大元帅现在像个操心晚辈婚事的老婆婆。
“寡人不去!”白无忧扭过身子,站定,做最后的挣扎。
“陛下这样任性妄为……叫老臣如何对得起先帝!”大元帅声泪俱下,每说一个字就往前一步,生生用宽阔的身躯将这位小陛下挤进了竹枝馆的篱笆墙。
白无忧跳起来要往外逃,不料怀栎在她身后眼疾手快地一把关上了竹编的篱笆门。
“放我出去!”小皇帝炸起了一身的毛,尖叫。怀栎看伯父,怀镝继续动之以情,同时抬出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晓之以理,“陛下如不能跟沈公子生下后嗣,伯蓝之地,就始终不稳啊陛下!”
白无忧气得直咬牙,偏又没法拿这位长辈怎么办,又冲怀栎喊,“开门!你这是欺君之罪!”她跳起来大叫,脸蛋越过栅栏,莹莹白白发着光。
“臣领罪。”怀栎压着嘴角,利索地给门落了锁,同时给站在一边的沈公子使眼色。小皇帝转身,正看见沈雁,跺脚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