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秋日里,花园里亦是有各种各样的花骨朵争奇斗艳,没有一枝独秀之说。
雪莹心里揪得紧,若是张回还在,定要叫他去给三公子送个信才是,天家赏赐,哪里是说推拒就推拒的呢?
想及张回,她的眼睛不禁暗淡了下去。
玉珠凝神看着那两个青春年少的佳人,忽然间笑了。
“圣上体恤臣子,臣子不胜荣幸。妾身乃一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懂得什么道理,只能照着夫君的话和元家的家训行事。”
内监不明白,她顾左右而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却见玉阳县主笑眯眯地说:“妾身常听夫君赞扬圣上圣德,又闻圣上辛苦,我夫常常因为能力太弱,不能解圣上之忧困苦,只得以卑贱之躯,披肝沥胆地去做差事罢了,常常自恐不能回报万一。”
内监连连点头,“元指挥使大忠大义。”
玉珠又道:“正是因为这个,圣上赠妾,才更觉惶惶不安。圣上登基,追封康王府为皇后,可新皇后并未册立,后宫妃嫔也未曾充盈。圣上日夜为国事操劳,尚且如此。叫咱们做臣子的如何好在家中养着美妾,每每瞧见这二位姑娘,便想去圣上身边‘清锅冷灶’内心着实煎熬不安啊!做臣子的,要劳君之苦,忧君之忧,断断没有国军辛苦,臣子享乐的道理。”
她说着话,撑着肚子努力往下福了福,行了个礼。
“妾身鲁莽愚钝,且家中先公爹曾交代,他这一脉,后辈儿孙需得和他一般,若四十五子方可纳妾。这两位姑娘,于国于家,妾身是万万不敢收的,还往天使为圣上陈情。”
来送美人的内监,接了这个任务,便知道没准会碰上刺头。wΑp
方才在张尚书家里,张夫人又哭又闹,不肯接旨,却也只是妇人撒泼。
这元夫人也是一个意思,却聪明得多,还说出这种种道理来。
前者体恤圣上,后者说元将军在世时,曾说过的家训。现在元将军早已“作古”,谁能知道他究竟说没说过?又不可能把死人的棺材撬开了问问。
内监躬身行礼,“县主放心,您的意思,奴婢一定带到。”
“有劳公公了,雪莹,请公公喝杯茶。”kanshu五
雪莹道了声“是”,一路送走了内监,又给了一份“茶钱”。
回来时候,不禁忧心不已,“少夫人,您刚才那样说,听着是没什么毛病,但那到底是圣上赐的人,就这么拒了,算不算抗旨啊?”
玉珠扶着肚皮坐在秋香色软凳上,“自然是抗旨。”
“那……”
“送美妾来,指不定是谁的意思呢。”
她淡淡说了一句,眸色幽深。
雪莹虽听不明白,但瞧着自家姑娘进退得宜的样子,不禁觉得欣慰。
“方才少夫人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模样,恍惚间奴婢瞧着有几分二姑娘的做派。”
玉珠眼睛一亮,“当真?”
雪莹笑着点头,“这还有假,您呀,是越发长进了。”
玉珠忘不了初次见元淑妍时候的场面,那样明媚大方,皎皎如月的模样,当真令人神往。
不禁暗想,也不知姐姐如今在济州怎么样了,可跟周承运说开和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