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过来,底下丫鬟没有拦着的道理,又是青天白日的,自然把人放了进去。
李若若面色惨然,紧攥着衣角的手指根根发白,她这隆起的肚皮,就这么暴露在了儿媳妇的眼皮子底下。
玉珠身上沾着的那一点风雨,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化作一滩凉津津的水,让人顿觉发冷。
瞧见婆母的肚皮,她脑子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自打两个孩子出生,日子过得安稳顺遂,却不想今日里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来。
李若若瞧着玉珠呆了半晌,脸上神色变了好几霎,忽然扑到床头失声痛哭起来。
玉珠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不知该是出是进,却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钱妈妈更是六神无主,赶紧跪下磕头,“少夫人!今日您瞧见了什么,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您要是往外泄露半个字,夫人可就活不成了!”
玉珠僵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转身去关上了房门,回来坐在了椅子上。
她定定地瞧着那肚子,脑子到现在还是懵的。
“这件事,夫君和姐姐知道吗?”
一听这话,李若若哭得更狠了,还不如叫她一头撞死,这样不露脸的事,叫自家儿媳妇瞧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钱妈妈不住地掉眼泪,只一个劲地摇头。
玉珠心下了然,“那,那……这孩子是公爹的吗?”
元仲邦还活着的事,虽没有明面上挑破了,可家里头她们都知道,没准是他们两夫妻旧情复燃,一来二去有了孩子也未可知。
李若若沉默不语,玉珠心底一咯噔,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钱妈妈使劲磕头,“少夫人,这事您得帮一帮夫人,这要是传扬出去,泄露个一句半句的,三公子面子上也不好看啊。还有蓁姐儿,她是个女儿家,只恐名声也要叫带累了。您如今也是当娘的了,合该为女儿考虑不是。”
玉珠:……
这是逼着她上贼船了!
玉珠隐隐觉得头疼,这不是什么一星半点的小事,此事事关重大,决计不可有一丝的疏漏。
“这事情不一般,我看还是要跟夫君和姐姐商量,想一个万全之策。”
玉珠这话没说完,李若若立马就跳了出来,“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不能,不能叫他们知道!你若是同他们说,还不如现在就勒死我!”
“可母亲肚子日渐大了,想要瞒天过海的生下孩子,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又何况,母亲可打算好了,这孩子生了后,如何安置?”
李若若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她从来不是个能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立马又扑到床上哭去了!
她现在也不想为着这件事去找徐向明,他现在新人在册,身边美人众多,又要立皇后了,怎么会有闲心管她的孩子。kanshu五
玉珠见她哭得伤心,也是无奈。
“今日是夫君特意嘱咐我来接您回去,母亲先跟我回侯府吧,剩下的事,等回府再做打算。”
玉珠耐心劝着,元二夫人堪堪止住了眼泪,泪眼婆娑地看她。
“你得发誓,这件事回去绝对不跟别人讲,不然,不然我立刻就死在这里!”
玉珠:……
这是她嫁到肃安侯府的第一个新年,侯府布置得喜气洋洋。
今年新帝继位,大赦天下,处处封赏,元家又有了添丁之喜,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地好好办一场的。
尤其是大少夫人最高兴,抱着齐宝儿逗弄个不停,说是喜欢这孩子可爱,想生个一样的,但谁都知道,这是想生个跟齐宝儿一样的男孩。
她也是可怜人,成婚多年,膝下连个庶子都没有,迫切地想有个儿子傍身,元家旁的人也能理解。
元永舒抱着蓁宝儿,瞧着闺女,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小丫头是个活泼爱笑的,笑起来两眼弯弯,露出两颗小米牙,让人一瞧就觉得心情好。
元家三爷家的两个丫头定了好婚事,四房的儿子,为着陶五姑娘闹了一阵子,现下也总算真正收了心安稳了,人瞧着成熟稳重了不少。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只李若若自己瞧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伤怀。
玉珠知道,贴心地把今日原本要喝的酒水换成了蜜浆,只借口称是大嫂子有孕,不能饮酒,又是大过年的喜庆日子,不妨大家都陪着,喝点甜的,也寓意着未来一年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众人无有推拒,都欢快地端起了那杯蜜浆,倒不显得元二夫人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