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四公子在祠堂里哭了一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好歹一日有人给送两顿饭,饿是饿不死了,但没有水,渴了只能喝那一大缸的酒。
最后见实在没人来救他,抹着哭肿的眼睛,从缸里抽出了书本来读。
元永舒的伤养了好些日子,才见好,终于挑了个阳光和煦的日子带着娘子,回了门子。
陶家那边早早地收拾好了一切应用之物等着。
陶夫人情绪复杂,但激动居多。
她上头是两个儿子,这还是头一次当丈母娘,又何况这个姑爷还身份显贵,更得好好当成“贵客”伺候。
伺候的丫鬟全挑伶俐的,儿子们也交代了要有眼力见。
玉珠和元永舒前去给陶家夫妇磕头问安时,陶夫人见他威武不凡、有礼有节。又见玉珠穿了一件云雁细锦的曳地裙,手上的玉镯子水头颇好,虽是低调却也贵气十足又有些泛酸,说起话来略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陶友德到底是官场上沉浮了多年,硬撑着好好端着老丈人的架子没露怯。
他见玉珠精神不错,肉也养回来了些,不像上回回来下巴都尖了许多,神情形同枯槁,心里略略舒服了些许。琢磨着看样子,元永舒没有因为自家干的糟烂事,牵连玉珠。
请完安,又跟诸位叔嫂见了礼。
大约元永舒这个豪门贵公子的身份过于耀眼,连带着几个小的男孩子和未出阁的姑娘们也一起聚了过来。
陶二叔家的五姑娘、六姑娘穿了一身簇新衣裳,眼巴巴的偷眼盯着这位姐夫瞧。
成亲那日外头客人又多,便不许姑娘们出来。
玉珠心中暗暗一笑,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姐妹们在一处的时候,讨论元三公子到底长什么样。
当时五妹妹说元家是行5出身,又闻元三公子上过沙场立过战功,料想他定然是一身横肉,脸有刀疤,一脸大胡子,凶巴巴的吓人样子。
六妹妹则说肃安侯府出来的公子哥,肯定养得面白如玉,比女儿家还要讲究。
现下她们俩可瞧见了,这位元公子可不吓人,也没有很白,脸上线条利落,眉目英挺,端的一副好相貌,且是长身玉立,肩宽腿长,是各大裁缝铺子里制衣师傅最喜欢的高挑威武的身材。
一大家子略略说了会子话,男人们去了外间,里头只女眷们一起说话。
婶婶、嫂嫂们和陶夫人无非客气两句,原本玉珠在家里是极不起眼的,现在一跃成了肃安侯府家的媳妇,难免叫人眼酸。左右说上几句:“四姑爷待你还好吧。”之类的话。
玉珠坐在绣墩上乖巧回话,心早已飞回了小院,她很想去看看姨娘,但碍于规矩,有些不好开口。
陶夫人尴尬地把“伺候夫君要体贴细心”这话说了三遍,自己也觉察出有些絮叨。
便是她再有心想劝自己把玉珠当亲生的,可也到底缺乏感情。
她觉察出这丫头有点坐立不安,干脆不强拉着她说话,“好容易回来一趟,你去看看她吧。”
玉珠听懂了这话的意思,立马感激涕零的福了福,带着雪莹欢喜地往小院去了。
元永舒跟一屋子叔伯小舅子说了会子话,听了半天隐忍又克制地恭维实在觉得气闷,便找了个借口出来散了散了。
陶家的宅子虽说不算大,但装饰得很是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