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惊得眼泪都不会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和风哥哥居然会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感情甚笃、情比金坚。
没回京前,他们夜夜在一起,回京后,她被关在娘家的院子里,父亲考虑得极周到,连看院子的都没用小厮,就怕坏了她的名声,只叫几个粗壮的婆子守着,这孩子能是谁的?
徐和风却没再逼问他,耗了这么些时候,他也不愿意再耽误功夫了。
抄起一条软鞭,使了全身的力气,往周承运身上抽去!
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能想象到落在皮肉上,皮开肉绽的模样。
千钧一发之际,周承运挣开捆在身上的麻绳,一把接住了鞭子,双手用力,竟把鞭子另一头的世子爷,像拖死狗一样扯了过来。
徐和风拼命拽,却都无济于事。
在他以为周承运要怎么着他的时候,对方却松开了手。
“世子爷,这场游戏到此为止。”
“你敢走,小心你家里人的性命!”徐和风恼羞成怒的对着正拿衣服的周承运怒吼。
天色渐暗,周承运的脸在这灰暗中,深刻起来。
“你尽管放烟雾弹,且瞧瞧刀割断的是周家人的脖子,还是你派去的那些人的脖子!”
徐和风脸色微变,“你在拖延时间!”
“是,打从一开始,我在暗处的人,早就去行动了。不光我的人,左边门房拐角,有个看门小厮也在你要动手的时候溜了出去。还有藏在南边大槐树上的一个暗卫,也行动了,那些可不是我的人。”看書喇
徐和风大怒,一把推开来扶他的小厮,还重重的踹翻了开得正盛的一盆花,破口骂了句脏话。
这泽丰苑里外里安排的全是人,自认为围得像铁桶一般,实则早就千疮百孔了。
周承运穿好衣服,系上腰带,既没有吵闹着要杀他,也没有动手打他一顿,只深深看了徐和风一眼,便径自往外走去。
他通身毫不掩饰的威势,通通外漏,周遭的守卫兵丁们,都一个劲地后退,没一个敢真正冲上前去拦他的。
当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时,习武之人是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压迫的。
泽丰苑的门一开,元淑妍正在外头站着。
周承运眼前一亮,喜悦涌上心头,只一刻便被责怪压了下去。
她怎么能来,陪着这个疯子胡闹呢。
徐和风怕是巴不得元淑妍闯进去,为着护着周承运,当着满院子人失了体面,让她一起跟着丢人现眼。
自打遇刺之后,徐和风就刻意不见她,如今见了,却跟他自己料想得一点也不一样。
他像一只饿了许多天,几乎濒死的人,毫无体面地冲到元淑妍面前去。
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周承运拦在了当场。
徐和风顾不得这许多,满脸急切忙不迭地望着她说:“妍儿,妍儿我错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帮我去跟父王说,叫他别生我的气,别……别赶我出局……”
说到最后,徐和风几乎哽咽。
他滑坐在地上,弓腰塌背,眼神哀切,一身华服,头戴金冠,身份尊贵,此刻却比乞丐还要狼狈。
元淑妍让周承运松手,她缓步走到徐和风身前,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蹲下身子平静地望着他。
初相识时,她才十六岁,貌美如花,脸上透着稚气,但眼神却是“少年老成”。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眼前这人,美貌更胜往昔,眼神却跟当初看他的眼神一样,这让徐和风心底希望的火苗烧得更旺了些。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局里呢?”元淑妍语气淡淡。
此话如一道惊雷砸在徐和风头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怎么能不在局里?他是世子,他爹要荣登大宝后,他就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的储君。他们这些拼命给父王铺路的人,怎么会觉着他不在这场权利的局里?ia
“当年赵国公和已故的李丞相倾力辅佐圣上登基,是因为看好太子爷吗?”
元淑妍声音柔和了下来,只这么说了一句,就起了身,和周承运一并走了。
徐和风瘫在原地,双目赤红,只觉得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