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又何况是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小店,不远处的田地里还有几个新挖的坟头。
一把剁肉的钢刀,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地磨,发出“擦擦”声。
黑夜之中,刀却泛着凛凛寒光,吹毛立断。
老旧的木门轻轻旋开,吱呀呀一声,又尖又哑。
软底的青布鞋踩在年深日久的楼梯上,破败不堪的木头反复不堪重负的随时准备粉身碎骨。
近了,更近了,一脚深一脚浅的脚步声只隔着一扇门。
似乎有人在门口站定,拿着那柄钢刀一下下地锯开门栓的木头。
刀拉木头的顿感,吱嘎、吱嘎、吱嘎响起,就像是经年累月用的一辆破马车严重缺油。
玉珠的心怦怦直跳,她躲在一张窄小的木床上,身前挂着一块薄薄的青布帘子,有细风吹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动着帘子的一角。
说不出的诡异和冷在房中弥漫开来,让人浑身汗毛直立。
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元永舒,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被褥都是凉的。
她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冷得发抖,抱着被子倚在床脚,战战兢兢地透过帐子的缝隙盯着一下比一下狂躁晃动的房门。
嗓子眼干涸的没有一滴水,心脏乱跳个不停,情绪不住地收紧,再收紧。
忽地!
那门被人拿刀劈开,一道闪电闪过,房间里一亮,正照在那把刀上。
握着刀的店主人,已经不再是傍晚那般憨厚的面容,那粗厚的脸扭曲变形,表情狰狞恐怖,拖着一条病腿,狰狞地笑着,一步一步向床边逼近。
玉珠吓得瑟瑟发抖,着急忙慌的去摸放在枕头下方,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却摸了个空,心里立时恐惧到了极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
对方也不说话,只是狞笑,笑得阴森恐怖,一边笑一边往床榻逼近。
拿着那把砍刀,一把劈开轻薄的帷幔,高高举起尖锐无比的大刀,冲她的砍了过来!
玉珠猛然从梦中惊醒,眼睛大睁,见自己安安稳稳的躺着,才发觉是做噩梦。
惊吓过度,额上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本能地就往边上元永舒的方向摸。
总要窝在夫君怀里,才能稍稍缓解些。
可出人意料的是,手指伸出去却是摸了个空。
水葱根似白嫩柔软的手,在触及到被掀开的已经晾得冰凉的被褥时,骤然绷紧。
被窝里的凉,逼得玉珠手腕上的青筋都爬了出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点动静,当真是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未来得及消散的惊吓,陡然间又腾升了起来。
身上阵阵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这是真真实实的凉,冷的感觉,让人呼吸不畅。
玉珠只觉得头皮发麻,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次不是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