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她娇生惯养长大,一个月月钱不过五两银子,二百两……掰着指头算也得攒近四年的时间,而寻常百姓怕一辈子都没机会赚得二百两银子。
怪不得店家提起这鹦哥时那般神气,合着一直鸟儿比一条人命都要值钱。
老吴料定这两人非富即贵,便坚定了大赚一笔的念头,嬉皮笑脸道:“确实是贵了点,但养着威风啊,城里的达官贵人家哪家不抢着要?我一个都没松口。这祖宗金贵,养起来费心,我也是千挑万选的,一直没遇上个对眼缘的。”
“原以为这祖宗得在我这儿呆到天荒地老,谁承想今儿个碰上了您二位!我冷眼瞧着姑娘面善,必是个慈悲心肠,这祖宗去了您家定不会受苦,这才下定决心卖给您。”
尽管这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也堵不住元月怀疑的心思,她摆摆手叫停还想继续的老吴:“我们是不缺钱没错,可你也不能拿我们当傻子看啊?我瞧这鸟儿也不是金子做的,况就算是纯金打造的物件,也不至于二百两吧!得,这祖宗款儿大,我们伺候不起。”
她给杜阙使了个眼色:“我们还是去别家瞧瞧吧。”
老吴明摆着让她做冤大头,何故为了一只鸟儿上赶着中计。
“二百两就二百两。”杜阙信步走到笼子跟前,举目与鹦哥对视片刻后,转头盯着她的脸,“不用你伺候,你安心当府里的祖宗便好。”
目光相接的瞬间,元月一阵心悸,遂兀自错开了视线,自言自语:“几时学了这些浑话来,哪里有皇子的样……”
老吴乍然喜笑颜开,拍了拍手朝楼上喊:“老三,还在楼上磨蹭什么?还不快下来给贵客倒茶?”
老三是老吴的三儿子,刚满十五岁,前年死活闹着辍学帮家里卖宠物,老三狠狠用鞋子抽了一顿也无济于事,反激得老三拿绝食来威胁他。
鸡飞狗跳折腾了三日,老吴咬着牙妥协了,那吴老三则立即收了手段,吃饱喝足,欢欢喜喜来店里帮忙。
吴老三连答应了几声,拎着茶壶脚底生风下了楼,笑吟吟领着杜阙、元月到里头落座,提壶分别给二人斟满热茶,默默退到老吴身边,冲老吴挤眉弄眼。
老吴一向看不惯儿子这副吊儿郎当的嘴脸,不管有客人在,上手用力拍了下吴老三的后脑勺,呵斥:“别在这丢人现眼的,快去把那笼子弄下来,切记千万别惊了鸟儿。”
话毕,移目看向正襟危坐的杜阙:“这位爷,那买鸟儿的银子……”
提起银子,元月气不打一处来,正欲起身和老吴理论,杜阙一把按住她的胳膊,然后解下腰间悬着的玉佩,沿着木案的纹路推到老吴面前:“出门急,没带现钱,午后着人来府里取吧,这东西权作抵押。”
生意人对钱一向敏感,听他没打算现结,脸上的笑险些垮下去,然后摸起那块儿玉佩,半信半疑地观察起来。
将玉调了个面儿,老吴一惊,指指玉身上刻着的“阙”字问:“您可是六皇子殿下?”
早闻皇子里头有位叫“阙”的皇子,老吴的学问虽比不上什么士大夫,也够不上那些千金公子哥儿们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功底,可字儿还是认得几个的。
“阙”字的含义老吴明白,正因为明白,便生出这疑惑之心:天子之家,怎会给自家儿子如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名字?
然这个疑问于一年前自家小舅子得脸进宫当了侍卫以后,解开了。
听完那段旧闻后,老吴搔首感慨不已:原来所谓的“人上人”也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叫人无法不唏嘘啊。
思及此,老吴看向杜阙的眼神中掺了些悲悯,但转念一想,纵杜阙这样不受待见的皇子随随便便都能一掷千金,他累死累活在人跟前拍马屁所赚的银子不过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