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刃抱剑昂立,口吻同样平淡:“她的存在只会动摇二公子的决心。我们的行踪已然暴露,留她在,杜阙迟早会找来。得不偿失。送走,是最佳的选择。”
悬刃转眸看向一边,放冷语气:“你从前可不会多问,更不会怀疑主子所做的决定正确与否。巧林,你越界了。”
“哼!”巧林与之相望,“元月是二公子拼了命带回来的,你们说放就放。可有想过东窗事发后会如何?”
悬刃手下的剑一紧再紧:“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
“那你高看我了。”巧林丝毫不露怯,身姿端方依旧,“我这个人最怕死了,断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悬刃松了气力,警告:“你最好如此。”
巧林浅笑道:“我是个奴才,不敢置喙什么,二公子那儿可不好糊弄。凭白一个大活人没了,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家主与大公子是为他好,他会理解的。”悬刃移目,举步远去。
巧林回望屋顶,乌鸦好似觉察到这不妙的气氛,惶惶然振翅逃离。
撤回眼神,收拾心情,巧林打亮一早备好的火石,掷于屋宇之内,决然走开。
红日攀升时,火势尽退,亭台楼阁没为疮痍。
狼烟之下,街坊们围在一块儿议论纷纷。
西街卖猪肉的说:“啧啧啧,真可惜了了,这么好的宅子……”
对街开胭脂铺的乐不可支:“你们一个个的没见过世面。人家屋主还不在意,你们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说完,把嘴往后面一努。
人们全都向后看,果见后边站着一人,头戴蓑笠,身着劲装,腰侧别着一把佩剑,俨然一副江湖人打扮。
他们见过此人出入这栋宅院,宅子里的下人们对其更是恭敬,故而面面相觑一会儿,识趣地散开来。
这人来路不明,他们平民百姓可招惹不起。
“公子当心!”
远远一声呐喊叫醒了公孙冀的理智,他转头,却见迎面飞来一支箭矢,遂急闪身,飞箭擦耳而过。
霎时间,天上下起了箭雨,他拔剑旋身抵挡。
青云提剑且战且进,冲公孙冀高喊:“公子快走!属下垫后!”
抢在公孙冀之前,一个声音飘来:“想走?孤看你们是在做梦!”
一身玄甲的太子殿下踏破“雨幕”,举剑直指公孙冀,眉梢微扬:“公孙冀,别来无恙啊?”
*
元月找回知觉的第一眼,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杜阙。
她发自内心一笑,奚落道:“堂堂太子殿下,竟也这般狼狈?”
讽刺之余,环顾一周,发觉正处船上。
落魄片刻,又拿话挑衅拄剑而立的杜阙:“你这么怒视着我,想必在勉之哥哥手下吃亏了吧?”
她靠坐起来,摊摊手:“勉之哥哥也真是的,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他怎么给忘了呢?”
她清楚他的弱点,所以不断刺痛他。
“瞧瞧,今儿尚且被人家弄得遍体鳞伤,赶明儿你那太子之位恐怕也要丢了。”
杜阙丢开长剑,抬步逼来。
本能使然,元月向后缩了缩,脸上却不甘落后,拿眼瞪他:“恼羞成怒了?我说的不过是事实,你急……”脖子忽然被掐住,气息凝滞,话音断断续